這時候高寵進來,默默拖走了還在抽搐的馬矢枝。
很快高寵又進來,還給趙基端來一盆水,就聽趙彥說:“馬矢枝勾結匈奴,蓄意拖延虎賁誅討賊臣,不顧天子安危,可謂罪孽深重,今已伏誅。持其首級傳告各營,令郡兵屯長以上來中軍議事。”
“喏!”
高寵爽快應下,轉身闊步而走。
又進來兩個親兵,將草木灰覆蓋在客廳血跡上。
而趙基已經落座,坐在馬矢枝之前的位置上。
徐晃也重新落座,他對場麵似乎已經習慣了,還誇讚:“趙中郎劍法可為當世冠者。”
“公明兄過譽了,我在稷山修行武技時,承蒙左右鄰裡抬愛,被稱之為稷山劍神。”
趙基笑著回答,他有三個好鄰居,一個叫大黃,一個叫二黃,一個叫三黃。
惡鄰野豬破壞菜園時,二黃因保衛家園戰死。
見趙基從容擦臉,趙彥不由想到戰死的四個孫子,他不止這四個孫子,隻是這四個孫子年齡合適,隨他在關中。
其他的孫子留在琅琊,或投靠趙昱,基本上都完了。
若幾個孫兒有趙基這樣的武力,性格再頑劣、暴躁一些也是可以接受的。
徐晃端起酒杯淺飲一口:“中郎當得起這劍神之稱,中郎鄰裡能識得中郎劍術卓越,想必也是當世英傑。”
“嗯,我也挺想它們的。”
趙基拿起馬矢枝酒杯旋了旋酒液潑灑到地上,重新倒酒,就問趙彥:“趙公難道就不想殺他?”
“有此意,又顧慮李堪、侯選、馬玩等人聞訊後作亂,以至於敗壞大事。”
趙彥反問:“虎賁營地如何?”
“都已囑咐完畢,郡兵若有嘩變,自會彈壓。”
趙基去看徐晃:“公明兄營地如何?”
“也有應對。”
徐晃本想端著酒杯掩飾情緒,握杯略沉吟:“今日宴席間就見中郎有誅除馬枝之意,隻是被射術一事耽誤。本以為入夜後中郎會直取馬枝,不想馬枝邀我與趙公議事。本不想來,奈何趙公遣使來邀,遂不得不來。”
說話間,徐晃心緒才漸漸平靜。
趙基終究是虎賁,代表著天子,特彆是射殺李樂後,虎賁的正當性得到恢複,仿佛真虎賁一樣。
河東就這麼大,很多事情稍稍用心想一下,就知道得罪趙基會有很不好的下場。
誰都有家人朋友,就算徐晃這樣破家的人,他也有族墳這個牽掛在。
趙基活著,沒殘廢,沒兵敗之前,河東軍吏、武裝頭目要仔細衡量背叛、出賣趙基的風險和代價。
朝廷大義固然沉重,可一時間壓不死人。
而趙基表現出來的果決狠厲,以及武力,已經可以脅迫大多數人遵循指令做事。
徐晃是真沒想到,中部都尉馬枝會死的這麼突然、潦草。
不過也不算驚異,天子東遷過程裡,朝廷未來的棟梁一茬茬的死,與他們相比,馬枝毫不起眼。
徐晃一席話語也表明態度,他也不鳥馬矢枝,是聽趙彥的話才來的。
趙基聽完舉杯示意:“讓公明兄受驚了,本想在外麵擒獲交給趙公審問後發落,實在沒想到他知我本事,還敢在趙公當麵拔劍傷人。”
“無礙,對待此類奸佞,就該行雷霆手段!”
徐晃也舉杯,還扭頭看趙彥:“趙公,卑職自負也有一番勇力。這類粗活,卑職也是能做的。”
“是老夫優柔寡斷,非是不肯用公明。”
趙彥也舉杯:“馬逆伏誅再無人作梗,明日克期拔營,征討逆臣。”
“遵令!”
廳堂內,馬矢枝血味彌漫。
三人都舉酒杯,仰頭暢飲。
就連徐晃,驚悸之餘,也感覺暢快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