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剛步入神秘不久、常居‘鄉下’的姑娘很難清楚審判庭近期發生了什麼事——但那位綠之子顯然是個明白人。
他深知倫敦審判庭近日來的轉變,以及那位端坐聖焰之鋒的女人擁有什麼樣的力量。
最重要的是。
那瘋女人不守規矩。
「大漩渦」不是沒有八環,但等到大漩渦的八環站出來替他或自己的學徒講話,恐怕他們兩個的血肉早就成了灰燼順流而下了。
綠之子不怕得罪審判庭或聖十字。
他怕得罪一個遠近聞名的瘋子。
所以,在得到羅蘭·柯林斯的承諾後,這位上任不久的四環走的無比‘匆忙’——他的確收了些錢,也的確看好自己學徒的未來,可這不代表他非要和審判庭的執行官起衝突…
還是那個瘋子的人。
這聽起來有些過於膽怯,沒道德…
可總比給自己惹上麻煩要好。
於是,當那位綠之子離開後,肅殺的寂靜中多了一抹令人無言的尷尬…
至少蘭道夫快要繃不住了。
“我告訴過你,這件事和你沒關係…”商人先生揉了揉僵硬的臉,借著手掌擋住的空檔笑了個痛快:“…這是泰勒和卡文迪什的事,羅蘭。”
羅蘭聳聳肩:“我隻是介紹一下自己…和我的小羊。”
“小羊?你管一隻貓叫‘羊’?”
羅蘭不假思索:“溫蒂呢?”
倫敦城裡最有名的牛奶牌子就叫「牧場裡的溫蒂們」——至於為什麼給一隻貓起名叫溫蒂,蘭道夫如今多少能理解點羅蘭的思維方式了:
溫蒂→牛奶→奶牛→奶牛顏色的貓。
“我很高興你沒有給它起個‘圍巾’或者‘手套’之類的名字…”蘭道夫一下一下輕按著額角。
一旁的哈揚難耐這樣的氣氛。
她恐懼自己導師的行為,這必然代表著一些她掌控之外的東西。
與此同時,她也惱怒蘭道夫和羅蘭的調侃,這讓她感到自己被忽視了——她從來都是話題的中心,無論在波爾蒂的任何一個宴會上。
所以…
她開始擰自己的腰和臀,就像用另一個喉嚨吞了另一種魚刺似的扭動。
她額頭上肉眼可見地冒了汗珠,即便深嗅仆人發綹中的酸臭汗液依然能維持的標準笑容再也架不住‘未知’與‘謎團’的撞擊,那張本該出現在一麵麵鏡子前的姣好容顏開始變軟、融化。
汗液就是她的硫酸。
“…我想,兩萬鎊並非‘家庭糾紛’,這是正式的借款,我們會寫合同,泰勒先生,柯林斯先生。我代表卡文迪什家,並非克勞迪婭或者哈揚。”
哈揚不知道該從哪重啟話題,但之前的那句‘家庭糾紛’,讓她有了一種非常不好的預感。
“我看,這的確是家庭糾紛,哈揚小姐。”蘭道夫見人走了,低聲詢問了桌對麵的姑娘,在她僵硬收攏的下巴前,慢悠悠烘燃自己的雪茄。
然後,結結實實吸上一口。
“…你瞧,我的父親雖然不靈光,可有個見過世麵的兒子。哈揚小姐,你能不能給我解釋一下,這彆墅裡為什麼到處都是人骨製成的鐘表,以及,每一扇門上的花紋——它們到底來自哪兒?”
哈揚抿了抿嘴。
當蘭道夫這樣問出來,她就知道,有些事瞞不住了。
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