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聽到‘健康’的結論後,丹·巴奇就摟著繈褓,坐得老遠。
滿臉褶子的老家夥垂下臉,默默注視酣睡的,不再參與到交談中。
金斯萊則對‘騙子’表現出了相當程度的憤怒——雖然蘿絲認為,這憤怒隻因‘失敗’而來。
失敗,使他感覺自己被愚弄蒙騙,筆挺的褲管和盔甲似的襯衫讓他無法彎下那鼓鼓囊囊滿腹尊嚴的肚子,親眼瞧一瞧真實世界究竟發生著什麼——蘿絲這樣想,嘴裡當然也沒饒過他。
“如果你真能感同身受,我的偵探少爺,您就早該問問那位艾倫女士的全稱了。在你眼中,真相比一切都重要,對不對?”
金斯萊目光有一瞬間的銳利:
“我當然同情他們。但雪萊小姐,你也得明白,這終究是一夥罪犯。她們不僅謀殺,而且成立非法的組織,在倫敦市區開展邪教活動,散播不合法教義同時,還像毒素一樣蔓延…”
蘿絲才不管這麼多,瞬間開啟戰鬥模式,雄赳赳的花公雞一樣梗著脖子和金斯萊吵架(互啄)。
另一邊,哈莉妲則哭哭啼啼地屈膝行禮。
她行了又行,弄得本來陰陽怪氣的養犬人都不好意思了。
“我可不會把錢還給你,”傑克·布萊克尷尬地放下勺子,看了眼羅蘭,聲音低了幾度:“…好吧,孩子,行了。我想你現在有了個好的歸宿,總算得命運垂憐——珍惜你現在的生活,好孩子,好姑娘。”
“你的弟弟也會在天堂祝福你的。”
布萊克用自己為數不多、難得一見的善心安慰哈莉妲,這可憐的女仆——她一身褐色就已經在出生時證明了未來生活艱難的必然性,而今日來見,卻打扮得體,一塵不染,甚至胖了些。
過得不錯,實屬天大幸事。
命運終究發了次慈悲。
“弟弟?”哈莉妲銀眸微顫。提起自己的弟弟,女仆似乎有更多滿溢的感激:“若不是您,布、布萊克先生,若不若不不是您…我,我現在,我現在有弟弟…我要感,謝您…”
布萊克聽的顛三倒四。
大概就是…
她現在有弟弟陪伴,有個好的主人,過得十分不錯——大概就是這意思?
養犬人應付了幾聲,最後看向金斯萊。
他委托的偵探。
或者說,圖便宜委托的菜鳥。
“沒有老鼠。”
金斯萊還專注於和蘿絲鬥嘴的戰爭中,分神迅速回了一句:“沒有老鼠,也沒有血痰、斑和紅糞。”
蘿絲聽的好奇:“什麼老鼠?”
咕嚕。
尷尬的動靜在蘿絲的疑問間隙響起。
哈莉妲捂著小腹,淺褐色的臉竟然能瞧出幾分紅。
“看來我們最好邊吃邊聊,”布萊克叉著腰,越過哈莉妲,望向羅蘭,試探:“先生,午餐每人…五個先令?”
羅蘭搖頭:“五鎊怎麼樣。”
布萊克眉開眼笑,迅速接話:“那就五鎊!”
蘿絲眉毛都要立起來了:“你這個——”
不等她罵出聲,就被羅蘭一手捂住了嘴巴。
…………
……
作為哈莉妲的主人,羅蘭理當要代替哈莉妲對傑克·布萊克表示感謝。
五個人,二十五鎊。
幾乎是一位家庭教師半年的酬勞。
如果不是擔心半夜蘿絲偷偷掀開窗子,把這位羊毛先生的家偷個精光,他甚至想付更多的錢——金鎊可沒法衡量她女仆的感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