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雷斯說的‘獨特的酒’,是一種用魚骨泡製的雪莉酒。
稱魚骨陳釀。
據傳說,曾有船隻迷航擱淺,水手們也染了不明不白的疫病——被當地人用雪莉酒與炙烤後的劍魚骨救活。
當船長品嘗到木桶酒混入焦黑魚骨的酒液後,竟發現嘴裡填滿了煙熏海鹽與杏仁奶油的香氣。
後來,又經兩三代人,最終確定了配方。
這就是魚骨酒,或魚骨陳釀的來因。
——是傳說。
坦白點,說胡編亂造也不為過。
但有人就吃這一套。
每每聊起魚骨陳釀,他們就一臉神秘地告訴那些旅客,反複講這擱淺的故事:
可若你要追問為什麼非要劍魚骨,為什麼非要雪莉酒,那迷航擱淺的地方在哪,當地人什麼膚色,講什麼話,他們是哪裡人——
當你追問這些,就隻能得到整齊劃一的回答:
滾蛋。
赫雷斯也是這樣對羅蘭他們介紹的。
——彆太放在心上,隻是噱頭。
好喝就夠了。
魚骨陳釀用了與眾不同的玻璃杯:在酒館這種亂糟糟的地方用玻璃杯,首先要把杯子破損的可能算進價錢裡。
醃瓜不讓人多等。
隻一兩分鐘,就雜技一樣托了盤過來。
一排玻璃杯,盛著深褐色的酒液,每一本都放了根焦黑的魚骨。
費南德斯端起來一飲而儘。
抹了嘴。
“有點娘們兒。”
這就是他的評價。
夠高了。
至少不是不好喝。
刀刃小口分開抿了幾次,也同意費南德斯的評價:“奶油味太重,喝上幾杯就膩人了。”
羅蘭還挺喜歡的。
費南德斯:“娘們才喝。”
羅蘭:“我就是娘們。”
仙德爾在一旁笑。
費南德斯翻了翻眼睛,懶得搭理他,扯著脖子學赫雷斯叫湯姆和醃瓜:“給我們來點男人喝的!”
周圍的水手跟著嚎了幾聲,相互打趣。
“…我昨晚路過傑弗裡的窗前,聽見她妻子喊了類似的話。”
“什麼話?”
“‘給我來點男人!’”
“哈哈哈哈哈哈!”
“去你媽的。”
羅蘭悄悄湊近仙德爾:“我打賭,罵人的一定叫傑弗裡。”
當你適應了酒館的氛圍,這種粗魯且粗鄙,下流放蕩的醉酒與臟話天堂後,實際是會感到快活的——我是說,一部分人。
“…上次我見著了!你褲子上有屎渣!”
“我說過,我不小心坐在咖啡上了!”
“瞧瞧,他說‘咖啡’,我從沒聽說過放蕨根的咖啡!”
“哈哈哈哈哈!”
傑弗裡報仇了。
雖然他心情還是不大好。
一些來此乾活的女人穿梭於醉漢之間。她們尋找那些還沒有醉透,並且能付出錢的男人——熟客早就有了自己的姑娘,這些晃來晃去的,必然有哪些地方不符合要求。
譬如價格,譬如態度,或一些難以言說的。
當木腿湯姆端上來雞骨時,已經有三波姑娘找上過羅蘭和費南德斯了。
刀刃女士表示,費南德斯隻是搭頭。
這讓隊長先生很不滿。
“我可比這小子壯多了。”
女士同意,但卻指出,那三個姑娘可是對羅蘭‘自願降價’的——到了費南德斯這邊卻維持原價,說明什麼?
費南德斯挺著胸脯,試圖強行挽回:“說明我看起來更有錢。”
羅蘭點點頭:“就當這樣吧,女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