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蘭還挺驚訝。
記得上一次見到凡人敢對儀式者不敬…
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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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是我自己。
「這些醉漢可不管。」
羅蘭瞥了眼攥緊拳的男人,若有所思。
隨著綠袍人靠近,當他們穿過中心空曠的‘拳台’時,嘟囔聲就繞著他們轉。
“這兒不歡迎你們…”
“你們永遠在這兒找不著樂子…”
“沒良心…”
為首的灰發男人一臉笑容。
他看起來十分溫和。無論從那兩條寡淡的平眉、狹長的棕眼或分割左右的縱梁,他所有集合在臉上的零件似乎無時無刻在向周圍傳遞一個信息:
我如自然一樣溫柔。
但他騙不了本地人,或熟悉他們的人…
自然也並不溫柔。
赫雷斯幾乎要把拳頭捏碎了。
他緩緩起身,迎著四個綠袍,向後捋了捋那頭亂發。
“你們應該有耳朵。”
灰發男人隻是露出淡淡笑容,下巴偏出難察的角度,對身後輕聲:
“一如我所見,一如我所言。凡人,執行官,沒有禮貌的野蠻人…被女神允許的、生靈中的差錯。”
酒館針落可聞。
費南德斯和刀刃安坐在椅子上,一個叼著煙卷,一個抓著兩杯還未飲乾的啤酒,兩人麵前還擺了一排龍舌蘭——羅蘭想了想,按照最厲害的最後出場,那麼,順序就到他了?
“審判庭執行官,羅蘭·柯林斯。”
他輕敲桌麵,按著手杖起身。
“哦,當然,我老遠就看出來了,”灰發男人微微欠身:“大漩渦,康沃爾郡的自然行者,獸牙祭司,弗洛裡安·維斯特維克。”
嘭!
羅蘭眼中炸開了一束白火。
但不必扳手提醒。
隻要他還有記性,就很難忘記這個名字:
帕羅耶梅德。
以及,創辦它的家族:
維斯特維克。
這個姓氏最出名的,或唯一出名的,就是行走在眠時世界的那位——
肖恩·維斯特維克。
巨熊貴族。
女神伊芙的侍者…
超越不朽者的存在。
“願恩者與伊芙庇佑我們的前路,自然行者,恩賜的答案。”羅蘭微微欠身,率先表達出了善意。
雖然他知道來者不善。
所以,他把恩者放在了伊芙前麵,不放白不放。
果不其然。
對方表現的可不如在波爾蒂遇上的那位自然行者友善。
“我竟然遇上一個肯讀書的焚燒者,女神在上。”
他溫文爾雅,無論講話時的腔調,或偏或正的下顎,眼神,上肢動作——像個真真正正的貴族一樣麵對麵時,那股傲慢如同穿了瘦睡裙的豐壯女人的母親所在地一樣呼之欲出。
羅蘭見過太多。
他比明思·克洛伊表現的更標準,又比貝內文托稍顯放縱。
“我聽說,你的‘兄弟姐妹’來了,赫雷斯。真好,真好啊。這讓我想到濟貧院裡的孩子——他們稱兄道弟的感人故事總在擦鞋匠和酒保的口中流傳…”
“或許這才是真正感人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