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論行頭多昂貴,羅蘭天生與這個煙霧、嘔吐物和醉漢的世界融為一體。
而弗洛裡安·維斯特維克並不。
出身托起他的下巴,格調輕瘙他的後脖頸。
他無法低頭。
自然與這低等人所生活的世界格格不入。
雖然他本人也不想。
“小子,我們最好各走各的路,”費南德斯不想再讓鬨劇繼續了,抬頭盯著他,語氣不善:“你那用樹枝捅**的父親應該告訴過你,離我們遠點。”
“我隻是來打個招呼,焚燒者。”麵對費南德斯,弗洛裡安稍稍多了些尊敬——大概相當於蘿絲那不太明顯的特征一樣多的尊敬。
不仔細檢查,幾乎發現不了的那一種。
“瀆神者應該有他自己的末路,你說對嗎?”他看著油膩桌麵上的劣質酒杯,眼中閃過一絲譏諷:“倫敦來的儀式者比我想象的要有錢,女士先生們——你們不是世界中心嗎?”
費南德斯把龍舌蘭倒進嘴裡,在屁股上抹了抹濕手。
“小子,如果我在這兒揍你一頓,你猜,你們維斯特維克的那位巨熊閣下,會用什麼法子從眠時世界跳出來救你?”
弗洛裡安笑了笑,退後半步。
看了費南德斯半晌。
接著。
頭也不回地穿過人群離開了。
直到綠袍徹底消失,酒館才在一瞬間恢複了喧鬨。
‘如果他再多看我一眼,我就要揍他!’
‘得了吧。’
‘我說真的,這些人有什麼能耐?不怕魚槍?’
赫雷斯默默站了一陣——羅蘭給他倒了一杯酒,最烈最便宜的那一種。
“我認為他的話有一定道理…寡婦那一段。”
赫雷斯給了羅蘭胸口一拳,忿忿瞪著他。
幾秒後。
自顧自捏起酒杯,一飲而儘。
“…看來臉英俊,人也不一定好。”
他泄憤似的嘟囔了一句,卻又拍了拍羅蘭的肩膀,小聲和他、和費南德斯道謝。
費南德斯很滿意——
尤其是‘臉英俊,人也不一定好’那一句。
“但寡婦確實不錯。”
赫雷斯恨恨:“你連前提都沒有,德溫森。”
一個常見的小插曲,迅速拉近了幾個人的距離。
維斯特維克並不重要。
至少對於在坐的執行官來說,這種無聊且愚蠢的‘貴族少爺’行為,隻能證明一件事:
他在打招呼。
讓赫雷斯不痛快的同時,相互確認彼此的身份:
關於那艘即將靠岸的航船上的目標。
守護者,以及,刺殺者。
“我說真的,你混的可不怎麼樣,”費南德斯吧唧幾下嘴,“在倫敦,我到處都是朋友——永寂之環,公正教會,大漩渦。尤其大漩渦,赫雷斯,這些人已經算夠好打交道了。”
刀刃默默插了一句:“跟公正教會的人比起來,的確是。”
羅蘭深以為然。
“所以,讓我們見識見識,你是怎麼和維斯特維克家的少爺起了爭執?”
赫雷斯歎氣。
實際上。
弗洛裡安·維斯特維克並非一開始就瞧聖十字不順眼——至少作為大漩渦的獸牙派係祭司,他麵對其他教派的儀式者,就像麵對凡人的態度一樣:
冷漠。
兩個人的齷齪來自那次邪教案件。
“他認為我的行為,玷汙了大漩渦的…”赫雷斯撓了撓頭,一臉煩躁:“我不知道那是什麼玩意,德溫森。總之,我給那些女人錢,他不滿意了。”
“哦,裡麵有他的相好?”
赫雷斯罵了句粗話:“最好是。”
獸牙的原則不必多講。
而案件之後,赫雷斯的所作所為,無疑在這座本就不大的港口城鎮造成了極不良的影響——對大漩渦的。
“…你的意思是,他們不給錢,也不許你給錢?”
費南德斯瞪圓了眼睛。
他幾乎要說出‘比伊妮德還不講理’——但自從發現羅蘭和伊妮德的‘不潔下流’關係後,又不太敢當著羅蘭講那一位的壞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