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發生對抗時,儀式者與儀式者之間的「場」將成為不斷吞噬「秘」的巨大漩渦——這場令雙方必須持續投入的軍備競賽沒有任何一方願意落入下風。
倘若你不願受敵人的擺布:與鯊魚在海裡戰鬥,與鷹隼在天空上交擊。
那麼就要釋放同樣的力量以為自己帶來有利的地形與環境。
雖然絕大多數儀式者並不看重「場」。
因為它除了封鎖敵人(或對抗封鎖)外,實際並不會給己方帶來多大的優勢,為敵人帶來多大的麻煩——這種龐大的消耗並不如一發子彈,或幾次秘術來的更加直接、有效。
在秘術學中,有供儀式者抵擋物質層麵傷害的「牆」,或給予敵人無形打擊的「刺」,唯獨「場」不大受重視。
或者說,這些大量消耗「秘」的技巧,都不算太受歡迎。
它們可以是關鍵時刻的奇招,卻永遠無法成為餐桌上的常客。
“我好像告訴過你,彆惹我們。”
費南德斯捏了捏拳,一臉獰笑。
隨著「場」的展開,他周圍及身後的空間開始有了微弱無序的扭曲,仿佛火焰上的空氣一樣。
這有效阻止了那些顏色逐漸瑰麗的苔蘚的蔓延。
“理論上來說,我們不願意相信執行官的每一句話是有原因的。”維斯特維克笑了笑,一些綠血在他皮膚表麵如蛛網般隆起相連。
他正要向前邁步,似乎發現了什麼,擰眉躬身,迅速向一旁翻滾。
頃刻間。
腳下的泥濘炸開一朵半人高的冰花。
寒霜沿著起伏不平的石子凍結了坑窪,在原地形成一片麵積不大的冰層。
寒冰陷阱。
聖焰二環的「獵人」擁有製作陷阱的能力。
許多過於相信眼睛的儀式者,更容易失去雙腿。
砰!
隨著槍聲打響,戰鬥也真正開始了。
“這一次後,你就明白,選擇和「聖焰」正麵對抗是一件多麼愚蠢的事。”
子彈把蒼發男人趕進道旁的磚房,又被‘引導’著接連打在同一個地方——隻用三四發,牆體便轟然倒塌,露出裡麵托舉葉片的男人。
呼…
微風從維斯特維克口中輕吐,卷著刀刃一樣的葉片,正如今夜破窗而入的狂風筆直撞向費南德斯!
他脖頸隆起青筋,整個人像一枚釘子牢牢紮在土裡,迎風怒吼:“風暴!”
從口鼻裡噴出的氣流甚至隱約教人聽見雷鳴與閃電的脆響。
一口流動的人為風暴自梟獸的肺腑噴吐,隨著呼吸在醒時世界擴散,迎麵撞上了那杆攜綠刃而來的錐形狂風!
呼嘯聲變成了尖利刺耳的幼獸哀鳴,在雙方催動各自的「場」,任由它不斷吞噬「秘」的同時,交戰的狂風們也將整座戰場變成了黃沙彌漫的荒漠。
這片黃沙帷幕持續的時間很長,久到吹出乾泥中灰白的骨骼,幾乎要人幻聽到遙遠的駝鈴聲。在風化的岩壁上剝落的碎石在龍卷中加速,變成米粒大小的子彈,劃傷兩張傲慢自大的、迎接風暴的臉。
這風暴持續了五分鐘,或者十分鐘。
當停止的懷表繼續行走,沙漠化的土地上傳來窸窸窣窣的爬行聲。
費南德斯抽出匕首,猛地一揮!
鏘!
砂色的‘金屬’藤蔓如同鞭子一樣抽打在他腳前,與刀刃交擊時發出刺耳的金屬鳴音。
“似曾相識的敵人。”
費南德斯眯起眼睛。
隨著能見度越來越低,他更要倚靠「秘」和耳朵了。
呼…
藤蔓幾次抽響,鞭梢在黑夜中炸開沙霧。靈活如蛇的長鞭並不需要在每一次進攻後收回——它們連綿不斷,一根結束後,就橫縱在費南德斯麵前,接著,下一根緊跟而來。
這些被改良過的特殊植物擁有奇詭的力量——每一位抵達四環的「不凋者」,都能夠通過融合高神秘材料,培育並付出高昂的代價培育一或數株獨屬於自己的植物。
鏘!
第二根斜刺而來的‘藤槍’在刀刃上刮出火星。
接著。
第三根。
第四根。
在費南德斯靈巧的腳步下,每一根都偏了航,刺向沙漠化的土地,或牆皮剝落的磚縫。
他樂得這麼乾。
不斷對抗的「場」正消耗著彼此的力量,進攻一方要承擔更大的壓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