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敲一敲就能隔著世界兩端探望彼此的神奇金屬盒,通過穿梭時間、交換身體拯救小鎮的醴酒。
他分不清這些如夢似幻的故事,究竟哪一個是真,哪一個是假。
但它們濃縮成言語,流淌在羅蘭的靈魂中,共鳴時隻讓他聽見一個聲音:
希望。
姐姐講的所有故事,無論貼近現實的,或靠近神秘的,無疑都在訴說同一個主題。
希望。
而在羅蘭看來。
達爾文在某種程度上,也的確代表了一份希望。
“如果再能活十年,達爾文先生,你想做些什麼呢?”
老學者認真思考了十來秒。
“繼續瀆神?”
說完自己也笑了。
“我是不會放棄對真理的渴求,就像你給我講的,那故事裡的維克托·薩拉先生一樣——對他來說,敲擊,就是尋覓真理的方式…我又有什麼區彆?”
“研究還有許多未完善的地方,倘若我還有更多時間,說不定會留下‘進化論之二’,‘之三’,也許有一天,我真會從質疑人類的來曆,轉變方向,質疑起神靈與信仰——”
達爾文聲音平靜:“如果我還有…時間。”
羅蘭喃喃:“是啊。太可惜了,先生…實在可惜。”
…………
……
處決達爾文不需要審判庭以外的人在場。
實際羅蘭所說的選擇,也不是真正的選擇:他沒有權選擇自己的死法。
他隻能是‘為自己瀆神的作為而懺悔,後投海自儘’——他引來了風暴,讓數名水手死於災難。
為平複這些因他而死的、永不安寧的靈魂,他決定死在這片掀起波瀾的海洋中,希望求得萬物之父的赦免…
不要再將怒火塗抹在大地上。
聖十字已經安排好他死後對外的說辭了。
不用槍。
隻要一把匕首。
羅蘭自告奮勇。
“讓我送他離開吧,費南德斯。唯獨我和他相處時間最長。”
於是在即將眺望倫敦港的午夜。
羅蘭與筆挺的老學者來到船尾。
仙德爾和其他執行官在遠處,站在更黑的黑夜裡。
“需要我給你的妻子帶些話嗎?”
“我不太希望你這張俊臉出現在我妻子的麵前,”達爾文開了句玩笑:“我也沒什麼遺憾了——保管好我的知識,羅蘭·柯林斯,審判庭的執行官,不最擅長操縱火焰嗎?”
“我不是「聖焰」,你也不是年輕的火種。”
“彆提‘年輕’這個詞——”
不等他說完,羅蘭轉了轉匕首,猛地刺入學者的後腦!
他哆嗦幾下,便像燙熟了的麵條一樣癱軟。
接著。
被羅蘭一腳踢進了海裡。
“再見…”
“達爾文先生。”
羅蘭佇立片刻,直到浪花開始在他臉上跳舞。
回頭。
月光下已經沒了費南德斯的身影。
當他擦拭匕首,回到刀刃身邊時,發現除了費南德斯,赫雷斯也不見了。
“聖焰都這麼軟弱,習慣就好。”
女人聳聳肩。
“彆忘了,我們打一開始,可沒告訴過某人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