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水手們的表情多麼怪異。
總之,費南德斯完成了任務。
達爾文沒有踏入倫敦。
他留下了也許的真理,但本人再也不會思考、宣揚瀆神的言論——這很好。
但費南德斯高興不起來。
赫雷斯也是。
因為這很不道德。
謀殺一位…
恩者在上。
那老東西會是邪教徒嗎?
赫雷斯用這句話質問過費南德斯:
達爾文是邪教徒嗎?會讓人割肉放血,或學會什麼詛咒人的法術的邪教徒嗎?會試圖獻祭整座城鎮,隻為了完滿一個儀式的邪教徒嗎?
會是悶死繈褓裡的嬰兒的母親嗎?
會是虐殺妻子和孩子的丈夫?
他會用銅粉混入酒液冒充聖水售賣,還是他以次充好,導致了焚燼數十條性命的工廠主?
他是個學者。
他的研究堂堂正正。
“我們怎麼能這麼乾?我們是恩者的刀劍,任何手段都隻能在邪教徒身上施展,不是嗎?”
費南德斯無言以對。
看赫雷斯,他就看到了曾經的自己。
現在卻越來越沉默。
“也許他有瀆神言論,可我們應該堂堂正正的指出他的錯誤,他的愚昧——沒準時間更能讓人分辨出誰走上了岔路。費南德斯·德溫森,聖焰的刀劍不該強迫人閉嘴。”
“如果我們這麼乾,又和教會的渣滓有什麼分彆?為了所謂的信仰,不瀆神,就要屠殺每一個反對我們的人?”
“我們該讓人自願信仰,如果不,那就證明我們做的還不夠好。”
赫雷斯說的沒錯。
但不符合現實。
事實是。
他們必須這麼乾。
審判庭也並非真是恩者的刀劍:至少恩者沒時間給他們下達任務。
“祂忙著睡覺,赫雷斯。”
刀刃一邊彈著指甲,一邊諷刺:“你瞧瞧自己過的什麼日子。如果不是羅蘭·柯林斯,你連寡婦們的生活費都出不起——現在,倒埋怨起審判庭了?”
赫雷斯張了張嘴。
頓時泄了氣。
“…我隻是認為,這做法不對,女士。”
“沒人說它是正確的。”
刀刃仰頭盯著指甲,用眼縫覷他。
“你以為其他人是傻瓜,隻有你最聰明,看的最清楚?”
她就討厭這樣的人。
赫雷斯這樣,克什亥也這樣。
他們總認為其他人是錯誤的,不正義、不善良、不正直,唯獨自己公正清廉,良心該剖出來,供到神壇上受人跪拜。
“閉上你的嘴,乾好自己的事。”
刀刃無法忍受他,罕見顯露怒容。
“要麼閉上嘴,乾你能乾的,改變你能改變的。要麼去找克什亥,或者加入你認為正確的邪教——沒有人阻攔你,赫雷斯。你是儀式者,誰能攔著你以正義之名殺人?”
“我假設你那玩意到了能站起來的年紀,早就該明白一個道理:彆朝你的兄弟姐妹發毫無意義火,懦夫。”
她講話的時候,仙德爾還在一旁鼓掌。
——但很快就被被羅蘭捂著嘴拉走了。
雖然羅蘭也讚成刀刃的話。
就像他從來不把濟貧院的理事們掛在嘴邊,指責他們或他們背後的肮臟與汙穢。
他不是很在意——如果是,他就會在接雅姆的時候,把他和他的孩子們剔乾淨肉,掛在路燈上。
「你不是沒這麼乾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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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路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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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思·克洛伊先生的屍骨,埋到哪去了…?
「放了他吧。」
「真的。」
「雖然我站在你這邊,堅定不移地站在你這邊——我都稍微有點可憐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