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德爾看的津津有味。
“…這上麵寫,有個姑娘得了每到夜裡便抽動的癔症,要用同樣歲月同時日出生的姑娘的筋織成毯子蓋著,才能安然入睡——你們真這麼乾了?”
瘦守衛擠出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小姐,那都是糊弄人的。”
“你們糊弄了她?還是她被人糊弄了?”仙德爾用指關節敲了敲厚皮本:“這單可賺了一千五百鎊。”
她最近研究羅蘭交給他的「器官學」,這出貨單上的記錄,多數都假的要命。
“有什麼區彆,小姐!他們乾的肮臟事,難道還分誰糊弄誰嗎?”
瘦守衛哭喊道:
“我成天看著,心都快要死了…恩者在上…”
羅蘭拍了拍他的肩膀,輕聲安慰:“一會你親自去和祂說。”
結果這句話卻惹來了麻煩。
幾分鐘後。
開始在褲襠裡撒尿拉屎的虔誠守衛說什麼也不肯往前走哪怕一步——他跪在自己的排泄物裡,哭著懇求饒他一命。
彼得·赫勒頗無奈地看向羅蘭。
‘你就不能等結束後再說話嗎?’
‘我以為他比看上去要堅強一些…的。’
沒了守衛,剩下的路就隻能靠自己。
好在整層最大的區域已經在身後,他們前方隻剩下一條——稍向下的斜坡將人推著引去一個更加幽暗的長窖,碎磚縫裡開始生長黴斑。
彼得·赫勒抬起手臂。
油燈照亮腳前的泥濘。
到處都是排泄物。
以及蹲在排泄物旁,與老鼠蟑螂為伍的孩子們。
蹲在牆角的女孩摳著腳趾縫裡的麻繩毛刺,當羅蘭路過時,她隻木著臉抬頭看了片刻,然後,又重新專注那條刺的她又疼又癢的麻繩去了。
蒼蠅在尿騷與酸腐中嗡嗡亂竄,時不時撞在他們的臉或頭發上。
這裡的空氣比‘魚市’要濕上不少,每走上幾步,就能看見一些木桶和損壞的碗,裡麵盛著混濁的灰色液體——還有一些肯定有人清楚口感的顆粒物。
這些孩子都被鐵鏈鎖著。
鎖著腳或手,另一頭掛在鑿擊磚縫裡的鐵環上。
甬道裡時不時傳來撕裂肺腑的咳嗽聲,哭聲和碎語。他們被按照顏色區分,也被按照批次區分——不同的航次,不同的批次,不同的性彆或某種隻有他們清楚的特征。
這裡比之前兩個區域更加簡單明了:還未被使用上的‘胚子’。
不少人身上還染著海風的鹹腥。
“最好的是仙子樂園,雖然受些罪,一兩年之內死不了——但有年齡限製。”
彼得·赫勒將油燈舉高。
“其次是‘草藥鋪’。運氣好點,隻留下一條胳膊,或頭發、眼球,至少還能活…”
“最差是活祭。”
他說。
“專門給那些少爺小姐提供的‘肉羊’,配合他們玩那殘忍的邪教遊戲…”
聲音在黑牢裡回蕩,輕易擊碎了抽泣與吞咽。
每個人都悄悄抱緊雙腿,蜷縮在黑暗中,躲避那走過血肉的微弱燭火——被燭光選中意味著什麼,他們一清二楚。
“合法的。”
羅蘭輕聲陳述。
“正確,柯林斯。”
彼得·赫勒說。
自進門開始到現在,再愚蠢的人也該發現他絕不是第一次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