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真麻煩。’
‘蠢貨!那些人才是最重要的!你親自去!’
‘…知道了。’
‘我會處理好所有事——前提是,你彆再惹麻煩。我告訴過你,不要摻和諾提金燈的生意,我告訴過你,對嗎?’
‘你不知道我賺了多少。’
‘那是大漩渦的錢口袋!你怎麼不做墓地生意?怎麼不砌個教堂,雇幾個愛聽人發牢騷的混混,每個周末收錢?’
‘知道了…知道了!如果你多給我點生意,我就不會惹上這樣的麻煩!審判庭…他媽的…我要派人打聽打聽,究竟是誰——’
‘你最好給我閉上嘴,待在家裡玩你那些買來的奴隸。我不想招惹那個瘋女人。’
‘她敢不尊重我?’
‘她敢把你的腦袋擰下來塞進我的**裡,閉上嘴!’
…………
……
雪片一樣的報紙在東西倫敦掛起一陣譴責風暴。
但凡有頭有臉的男士或女士,紛紛著筆或雇人長篇大論,在報紙上譴責那些利用、虐待孩子為自己賺錢的無恥惡商。
這些人沒有良心,沒有道德,沒有絲毫憐憫心。
他們受過教育,可那些文化的油墨在他們做成第一筆交易後,就被無恥的貪婪心吞的一乾二淨了。
男士們咬牙切齒,談這些無恥且無知的,不僅禍害了帝國的未來,還開始插手他國的未來——這無疑是一種滅絕人性的做法,哪怕光聽了這些血腥事跡,都要洗一下午的耳朵。
女士們痛心疾首,字裡行間都透著關愛與憂心。她們擔心這些孩子的過去,現在與未來,不知他們是誰的女兒,誰的兒子。哪個父母哭瞎了眼睛,哪個兄弟從此陷入漫長的痛苦與思念。
有識之士開始號召捐助,更體麵的,則公開表示,他那天正巧赴約,遇上了幾個捉住自己褲腳不放的男孩——他打算收養他們,教這些不懂事的、受了苦難的小混蛋學著成為紳士。
‘這是個好的表率!’
很快。
收養人越來越多。
無論深膚或淺膚,上流圈子——或自認為在這個圈子裡的人們紛紛出言響應。
一時間,西倫敦竟掛起了一陣‘收養’風。
‘哦,你收養了個黑色的?我的是淺棕色…我給他起名叫勞瑞恩。’
‘是呀,你瞧他那頭卷發,是不是挺有意思的?我和我丈夫打算給他請個老師——你不知道,昨天我花了半個小時教他怎麼喝茶,用不同的餐具享受牛排和鵝肝…太累了。’
‘是得找個老師。’
‘我還打算再養個偏黑些的,聽說力氣都很大…我丈夫非要給勞瑞恩額外聘請摔跤和拳擊老師——我打算把這個計劃延後,等我的黑色小先生到了再說。’
這些小先生、小小姐,被仆人服侍著穿上他們想象不到昂貴的小西服、小洋裙,綁著可愛的絲帶,和收養他們的女人,女人的寵物犬,一同參與到下午茶當中。
他們成了談資,成了一種近似寵物,卻又比寵物更受某種特殊眼神的群體。
他們不在乎。
他們甘之如飴。
因為牛排,因為鵝肝,因為那熱騰騰的餐前湯和朝他們微笑的仆人。
‘金眼神明是正確的。’
孩子們想。
犧牲一些人。
勇敢者才能不被送到某個名為濟貧院的地獄,得到那來自天堂的最終嘉獎:
活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