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躺在病榻之上,氣息微弱,麵色如紙般蒼白。
“前些日子不還好好的,怎的突然就成了這般模樣?”
葉慕哭哭啼啼地撲了過來,“阿爹,都怪孩兒不好。當時你們起程離開,孩兒擔心祖母無人照料,便去探望,祖母精神不佳,一見到孩兒就怒罵,說是孩兒逼走了阿兄,還拿物件砸我,我躲避時,祖母便摔倒在地了。”
“都是孩兒不該躲,若不躲避,祖母便不會如此,阿爹,您責罰孩兒吧。”
葉塵心中暗自揣測,這葉慕莫不是在戲班學過技藝,這眼淚竟說來就來?
顯而易見,本是前來探望祖母的,一家人卻又轉而安慰起葉慕來。
這是葉慕慣用的手段,偏生每次都能得逞。
祖母還在病榻上尚未蘇醒,眾人卻要在她麵前安慰這個罪魁禍首。倘若祖母有意識,定會被葉慕活活氣死。
或許這便是葉慕的算計,不費一兵一卒,隻需惹祖母生氣,便能輕易達成目的。
“罷了罷了,祖母本就身體孱弱,怎能全怪你?彆哭了,好生照料祖母,她定會好起來的。”
“嗯。”
葉慕又伸手去拉柳如煙的衣袖,“嫂嫂,可尋到阿兄了?”
他臉上還掛著淚珠,配上這副純真的笑容,任誰能想到他才是害死葉塵的罪魁禍首。
柳如煙臉色黑沉如墨,不動聲色地將手從葉慕手中抽了出來。
“不曾。”
寧夏為祖母掖好被子,這才看向兩人,“這混小子不在那邊嗎?”
“不在。”
“那他還能去了何處?糟糕,該不會真的出了事吧?老爺,要不我們還是去報官吧,我這心裡慌亂得很。”
“不可報官,我已托朋友私下查探,一旦報官,事情鬨大,你還嫌我們兩家的損失不夠慘重?再者,此事終究因葉慕而起,市井間流言蜚語不少。”
之前柳如煙悔婚一事傳得滿城風雨,葉家經營的綢緞莊生意也因此受到影響,葉家老祖為此大發雷霆。
若是此事再傳揚出去,對所有人都沒有好處。
可他們都是他的子女,他的心裡為何隻有葉慕呢?
葉塵不禁心生懷疑,日後他若是真的遭遇不測,阿爹是否仍會包庇葉慕?
寧夏與他相比,倒是刀子嘴豆腐心,她眉眼間滿是憂慮,“老爺,萬一葉塵他真的……”
“不會的,他定還在城中,我們仔細找尋,定會有消息。你們都把嘴嚴實些,莫要泄露半分。”
“好吧。”
葉塵滿心失望地看著那叫了二十幾年的阿爹,原來自己在他心中竟是這般微不足道。
葉陸突然喊道:“祖母醒了。”
一時間眾人皆朝祖母望去,葉塵也不例外,快步奔到葉祖母身前。
而葉祖母那渾濁的目光,竟也朝著葉塵的方向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