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含辛茹苦,既當爹又當媽,撫養他長大,教他讀書修行。
另一邊,他還要為陛下儘忠。
他自問無愧於天地,無愧於陛下,更無愧於心……
“我已經被提學使剝奪了鄉試資格,從今往後,讀書也沒用了!”
魏忠君雙目無神,聲音麻木:“就讓我廢物到底吧!”
“你就當沒有我這個廢物兒子!”
他說完,將魏夫子扶起,隨後躺到床上,背對著他。
“你……”
魏夫子顫抖不止,頭暈目眩,天旋地轉。
這是他第一次,想穿上那套文寶戰甲,站在兒子麵前,驕傲地告訴他:
“你爹我是大詔鎮北王麾下的將士!是跟隨陛下遠征北境妖人的魏武敵!”
“你告訴爹,提學使憑什麼剝奪你的資格?爹這就去找學政大人評理!”
魏夫子聲音堅定。
“你沒有文心,沒資格見學政大人……對了,他明天就要離任了。”
魏忠君失神道:“他一走,我這輩子就徹底完了!”
“也罷,爹是廢人,兒子也是廢人,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哪像那蘇同,父親是望族家主,提學使還是他親叔……我這種賤民,就算有八品修為,在他眼裡也不過是螻蟻!打死也沒人會在意吧……”
“廢人也挺好的,像我這樣的家世,讀書修行就是個錯誤!嗬……”
魏忠君自嘲地笑了笑,隨後平躺下來,扭頭紅著眼看向魏夫子:“爹,這就是我的命,這輩子也就這樣了,對不對?”
“不,不是的!”
魏夫子心如刀絞。
他忽然意識到,自己這個廢人,確實成了兒子的負擔。
讓他受人歧視,遭遇不公。
而自己卻總勸他謙讓,不要給知府添麻煩。
夠了!
小君已經夠努力了。
他不奢望給兒子一個望族子弟的身份。
但這一次,他決定求陛下,幫兒子一次!隻此一次。
“小君,彆放棄,學政大人還沒走!爹去給你想辦法!”
魏夫子拄好拐杖,轉身離開。他的嘴角微微揚起,心道:“爹雖然是個廢人,但當年也是威風過的,跟陛下都同飲過一杯酒……”
魏夫子拄著拐杖,單腿踏入雪中,一步一個腳印,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嚴大人和殿下都在南府,爹這就舍下老臉,去為你求一個機會!”
……
與此同時。
在作出《彆董大》後,林回將宣紙卷起,光芒漸漸斂去。
他掂了掂墨寶詩詞,感受到其中厚重的才氣,約有六鬥之重,正是鳴州之詩的象征。
“爺,我詞窮了,你教教我怎麼形容你的詩才……”
李一博絞儘腦汁,實在不知該如何讚歎。這可是又一首才氣鳴州的詩啊!
林回下意識道:“牛逼?”
“對,對,牛逼!”李一博恍然大悟,連連稱讚。
隨後,二人也在房中靜靜讀書,書香彌漫。
不久後。
酒樓外,魏夫子拄著拐杖,身上覆蓋著厚厚的積雪,出現在這裡。
他知道林回住在此處。
龍衛都指揮使嚴桑武,也一定在此。
街道旁的幾處屋頂上,積雪微微鬆動。
幾道人影從雪中躍出。
“魏將軍怎麼會來這裡?龍十七,快去通知嚴大人!”
負責護衛林回的龍三低聲吩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