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府郊外,望月亭
被傅餘衡當眾點名的蘇南斐和蘇同,瞬間感到一股寒意從腳底直衝腦門。
魏忠君眼眸赤紅,抹去眼角的淚水,那模樣宛如受儘委屈的孩子,終於找到可以傾訴的對象。
他身邊的少年們也都攥緊了拳頭,顯然平日裡沒少受到欺壓。
蘇南斐起初有些驚詫,但很快鎮定下來,正色道:“學政大人,剝奪學士鄉試資格的權力,是聖院賦予我的職責!魏忠君故意傷人,險些要了蘇同的性命,我依法判罰,天經地義!”
蘇同也站了出來,故作痛心道:“學政大人,學生原以為您清廉公正,沒想到為了一首鳴州之詩,竟顛倒黑白!我蘇同何罪之有?難道隻許魏忠君傷人,不許我還手自衛?”
他語氣激烈,似乎占儘了道理:“難道出身卑微之人,就一定值得同情?學政大人可曾考慮過我們望族子弟的感受?我也是人,我被傷害,難道連自衛的資格都沒有嗎?”
這番話立刻在亭中的學士中引起了共鳴,許多人紛紛點頭,覺得蘇同說得在理。
蘇南斐與蘇同並肩而立,眼中毫無懼色。
廖青流眼中閃過一絲讚賞,朗聲道:“說得好!凡事逃不過公道二字,憑什麼弱者就理所應當獲得同情?”
林回聞言,眉頭微微皺起,心中冷笑。
“好,很好!”
傅餘衡連聲說道,臉上慍怒之色更甚:“方才魏忠君已經說得清清楚楚,是你蘇同先辱他、揍他!他魏忠君做了什麼,值得你仗勢欺人,私自拘禁,甚至倒打一耙?你真以為本使分不清是非黑白?”
魏忠君聽到傅餘衡為自己發聲,淚水再次模糊了雙眼,肩膀微微顫抖,低聲啜泣道:“老師……嗚嗚!”
“孩子,彆哭,有老師在!”
傅餘衡將魏忠君護在身後,目光冷冷掃向蘇南斐與蘇同:“你們還有什麼話說?”
蘇同歎了口氣,神色黯淡道:“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學政大人為何不好好問問,我為何會揍他、辱他?”
林回眉頭一挑,心中暗忖:難道事情還有反轉?
魏忠君漲紅了臉,激動地吼道:“為什麼?你光天化日之下調戲我的青梅竹馬小嵐,我讓你住手,你卻出言羞辱我,甚至動手打我!我氣不過,這才出手反擊!”
蘇同冷笑一聲,看向傅餘衡道:“學政大人聽清楚了吧?是他先辱罵我,我才動手反擊。至於後來,我不過是將他帶回蘇府,與他好好講清楚事情經過罷了。敢問學政大人,我何罪之有?”
他攤開雙手,故作無辜,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傅餘衡大怒道:“他固然先罵了你,但事情的起因是你調戲他的青梅竹馬!這種行為,難道不該罵?身為讀書人,光天化日之下調戲良家女子,你可還有廉恥?可還有人性?”
“學政大人!”蘇同突然高聲打斷,冷笑道,“您彆急著下定論。他口口聲聲說小嵐是他的青梅竹馬,可事實真是如此嗎?不如讓小嵐親自出來說明!”
他隨即轉身,朝著自己的馬車方向喊道:“嵐兒,魏忠君說你是他的青梅竹馬,你出來好好跟學政大人解釋清楚!”
傅餘衡眉頭一皺,心中隱隱感到不妙。
魏忠君臉色驟變,身體不受控製地顫抖起來,眼中滿是絕望。
“不……不可能的……”他低聲呢喃,仿佛在拒絕接受即將發生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