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曆史上的“秦淮八豔”來,王和垚忍不住問道。
“將軍戎馬倥傯,想來不知這些俗事。”
屈大均搖頭,神情有些蕭索“柳大家江南名士,誰人不知?自錢謙益死後,柳大家因不堪忍受錢家淩辱,懸梁自儘。其有一女,也早已嫁人。”
“紅顏薄命啊!”
王和垚輕聲感慨一句。
“秦淮八豔”中,除了陳圓圓美人白頭,其他都已香消玉隕。
至於“水太涼”的錢謙益,把抗清大業寄托在隻會風花雪月的名士身上,本身就太過荒唐。
抗清誌士,必須是粗糙的、滄桑的,飽經風霜與鐵血,如李定國那樣。
“敢問將軍,接下來作何打算?”
屈大均性子急,又回到了國事上來。
詩詞做的豪邁,也乾下了驚天動地的大事,但不知眼光如何,可有突圍做大的良策?
“先生,我軍雖破了浙江清軍,但戰兵不過五六千,其餘都是新兵。要圖存圖強,急需招兵買馬,因而,我需要大概半年的時間,才能對外用兵。”
王和垚看著屈大均,笑著說道,對此人也起了興趣。
屈大均這種軍政履曆豐富的名士,如果能為他所用,必是一大臂助。
屈大均接話,繼續問道“半年以後,將軍如何用兵?”
“半年以後……”
王和垚思慮道“隻要練好了兵,在下會揮兵北上,破蘇州鎮江,阻漕運,先奪南京,然後順運河北上,直逼北京城。希望吳三桂,還能再挺幾年吧。”
他搖搖頭,很是遺憾“要是有一支海軍,沿海而上,直逼北京城,滿清的江山立時崩潰。可惜啊!”
王和垚的話,讓屈大均父子都是錯愕。
阻漕運,先奪南京,直逼北京城……
一支強大的海軍……
看來,在這位“短發賊”的眼裡,天下最是兵強馬壯的吳三桂,並不是抗清的旗幟。
屈大均顫聲道“將軍,願聞其詳!”
這位精神奕奕的“短發賊首”,一開口就是石破天驚,似乎又不是信口開河。
“尚之信、耿精忠,包括孫延齡等,一群烏合之眾,牆頭草,不值一提。吳三桂垂垂老矣,首鼠兩端,妄想劃江而治,不但枉送了兒孫的性命而已,也誤了抗清大業。台灣鄭錦倒是一心抗清,不過鼠目寸光,我要是他,早已經帶領水師北上了。國姓爺,後繼無人啊!”
王和垚繼續道“先生從吳三桂處回歸,乃是明智之舉。戰爭打的是國力,也是年紀。康熙隻有二十出頭,吳三桂太老了,活不了幾年了!”
“哦?將軍倒是豪氣乾雲!”
驚奇地打量著王和垚,屈大均問道。
“敢問將軍,平西王十餘萬精銳邊軍,尚不能過江北上。將軍不過五千之眾,能與滿清數十萬大軍抗衡嗎?”
明智之舉,不過是無可奈何花落去而已。
五千之眾,能是滿清數十萬大軍的對手?
“數十萬大軍?”
王和垚輕聲笑了起來。
“無論是旗兵還是綠營兵,都已經爛了。數十萬大軍,能有十餘萬戰兵已是不錯。長江以南,滇、黔、湘、川、桂、閩六省,已是糜爛,戰事如何,天下都在觀望。如今之計,隻需破勢即可。而我浙江,便是破勢所在!”
眾人驚訝中,王和垚收起臉上的笑容。
“先生,平西王裹足不前,如今滿清已經騰出手來,正在長江一線布置兵力,湖廣江西局勢膠著,浙江反而可以暫時無憂。我軍草創,急需人才。先生不妨考慮一下,入我將軍府,暫代浙江布政使一職,與在下共謀抗清大業,儘快破了滿清之勢。先生以為如何?”
他身邊缺的就是文官,治理地方的循吏,雖有包世寧魯又翁等人,但不能說是放心。
眼前的屈大均,曆史上大名鼎鼎的抗清義士,正是他需要的人才。
可以放心的人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