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人子義的到來,讓梁蕭改變了原定計劃,決定見機行事,儘可能奪取琅琊。
如常念俠所言,僅憑聞人子義的一席言論,尚不足以讓軍隊冒險,至少要觀察城內情況,確認情況屬實,及時殺入城內。
常念俠和秦平,是最早加入他麾下的嫡係,劉並起初還隻是客將,而且還不是秦牧的嫡係。
他自己固然勇猛無畏,但如今是關鍵時期,作為全軍統帥,在情況不明的時候,也的確萬萬不該親身犯險,否則很有可能妨礙戰場指揮。
秦平所言也不無道理,首先不能讓常念俠去冒這種險,那就隻能在另外兩位裡頭選了。
而劉並的年齡和資曆都比他們二人更高,又總是立功心切,以求能夠更好地融入沛郡陣營,證明自己,這一次自己確實不能讓他失望。
畢竟,此事風險不小,卻是千載難逢的立大功的機會,僅以風險為理由拒絕,是沒有說服力的。
不過入城之後還需要多線作戰,眾將都有立功機會。
當天中午,梁蕭迅速調兵遣將,大軍出動。
首先是全軍兵臨城下之後的口號……
聞人子義坐在梁蕭身前的馬車上,望著遠方的琅琊城郭,目光灼灼。
這是聞人氏前所未有的豪賭,完全是孤注一擲!
今天,護送南遷百姓的隊伍暫時原地駐紮,梁蕭隻留下兩千將士看護百姓和備用戰馬,其餘一萬八千騎兵趕赴琅琊,再一次兵臨城下。
城樓上,琅琊守將乞伏平望著城外殺氣衝天的北境騎兵,罵罵咧咧。
“梁狗帶了這群南國賊子,也就隻能在城外耀武揚威……”
“他娘的,這些城內地洞到底是誰挖的,居然能一夜放跑幾萬人……”
“就算敵軍沒有登城的本事,老子昨晚也是真不該喝酒的……”
乞伏平懊惱不已。
“娘西皮的,這些賤民怎麼就那麼的不怕死?”周圍眾將也打著哈欠,滿臉鬱悶。
隊伍裡,一名麵容俊朗的綠袍青年將軍忍不住扼腕歎息。
“還不是因為百姓被壓榨得太狠,讓完全看不到希望,所以寧死也要南遷,咱們真就不能減免賦稅徭役麼?”
乞伏平陰沉著臉,循聲望去,果然又是讓自己憎惡的那張麵孔。
身長八尺,劍眉星目,披著綠袍,站在那裡,簡直是鶴立雞群。
“太史子義,看在聞人家主的麵子上,老子警告你幾次了,莫談國事!莫談國事知道麼!給老子做好你的郡尉!”
“要不是聞人家主一再向老子擔保,就算你有通天徹地的本事,也得給老子趴下!”
麵對乞伏平的怒斥,太史子義隻是咧嘴一笑,不複多言。
乞伏平冷冷盯著他,心中暗自鬱悶。
這太史子義有萬夫不當之勇,他總是擔心有朝一日被他騎在頭上屙屎。
若不是他和兄長安排得好,隻怕上一次右賢王南征的時候便會發現太史子義。
若是太史子義能夠匹敵梁蕭,平步青雲不在話下,那他這個主將的好日子可就到頭了……
可以說,太史子義現在還能活蹦亂跳,勇冠三軍,離不開聞人節的賞識。
沒有聞人節的話,太史子義早就讓他和太守兄長給整死了!
“太史子義,老子最後警告你一遍,眼下可是非常時期,你若是再有半分忤逆,甚至妖言惑眾,軍法處置,聞人家主也救不了你!我乞伏氏世受皇恩,豈是你一條雜魚能夠得罪的!”
太史子義目送聞人節恨恨離去,拳頭緊握,指節啪啪作響,眼裡精光迸射。
“太史哥,他們真的欺人太甚了!”
太史子義身邊的隊長們義憤填膺。
他們作為匈奴人的馬前卒,領著最少的月俸,妻兒還不能免賦稅和徭役,到頭來也就比那些淪為奴隸的百姓稍微好點,但也有不少士兵被迫賣兒賣女。
“太史哥,我聽說有好幾個兄弟參軍之後,家裡的妻子和超過十二歲的女兒都讓匈奴人給霸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