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乾花轎悄然從牆頭飛下,落到蓮花池前。
也幸得紀昕已經施展法術,讓這城隍廟中的凡人,都入深睡中。
否則看到這幕,又得嚇得幾天下不了床。
“將軍,魯達請到了。”
柳文判下轎後,朝紀昕拱手通告一二,轉身便掀開身後紅轎的帷簾。
魯達走下,舉目一看,便見池邊石桌前,坐著一看似平平無奇,卻又給人一種巍峨佇立之感的中年男子。
心底頓時明悟此人身份。
但魯達是個好記性的,還記得紀昕城隍,之前坐視城中妖詭作亂,勾連官府。
所以此刻也沒給紀昕好臉色看,大喇喇的坐到紀昕對麵,見桌上還有熱茶,操起來就是頓頓頓一口飲儘。
然後罵了句“什麼馬尿,還是酒好喝!”
“你就是紀昕城隍?說罷,找灑家何事?!”
紀昕、車臣、柳文判三鬼神,麵麵相覷,一時之間,倒是不知如何言語。
尋常百姓,即便是有跟腳的修士,見了渭州城隍,也得恭敬禮遇有加,怎麼到了魯達這裡,就變了樣?
蓮花池池水深深,枯荷葉葉片淒淒,還帶著秋意,破碎在水麵。
原地,陡然陷入安靜中。
“大膽,你敢跟城隍大人如此說話?”
車臣大怒,拔劍而起,劍指魯達。
“住手!退下!”
紀昕怒斥了車臣一聲,車臣訕訕退後幾步。
便見紀昕朝魯達致歉了幾句,這才拱手道,
“渭州城隍紀昕,多謝魯都監拔除邪魔外道,更是解了岷山之危……”
魯達不耐煩的揮揮手“少說這些有的沒的,現在說謝了,當初為何不出手相助?!”
紀昕聞言,麵露苦笑“魯都監,可是覺得我等城隍陰司,屍位素餐,縱惡行凶?”
“是!”魯達點頭。
“唉……”
紀昕長長歎氣,道“此事怪我,但也非我之過。”
“在下百年前飲酒誤事,犯了大錯!被關帝聖君親審,用飲酒銅器炮製火刑,要受百年火荼……
這才導致紀某平日多陷入暴怒痛苦之中,無暇他顧,一州之地大多妖詭之事,隻能交予左右二位判官,時間一長,難免下麵的人生出二心。”
正說著。
紀昕的體內,陡然燃燒出一團熊熊青色烈火,映照得他軀體透明,連五臟六腑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他頓時悶哼一聲,麵容扭曲,身影模糊閃爍幾次,這才堪堪穩定下來。
片刻後,紀昕如同虛脫了般,對魯達勉強笑笑“讓魯都監見笑了,所以自此以後,紀某便戒酒了。”
魯達聞言,驚疑不定。
剛才那青火,並非凡火,估摸著是三昧真火、六丁神火之流了,哪怕他隻是目光視去,都有種神魂俱滅的危險感。
無法想象,這紀昕城隍,居然忍受了百年。
“那非你之過,又作何解釋?”魯達轉而問道。
紀昕聞言,頗為忌諱的指了指天上,然後又指了指地麵,道,
“大宋氣運將儘!而天庭,同樣亂了,神佛半隱!”
“何為亂世?嗬嗬,天下,天上都亂,才是亂世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