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公館的雕花鐵門緩緩開啟,陸長青望著門廊下那對青石獅子,喉結不自覺地滾動。
趙明月的高跟鞋踩在大理石台階上,清脆的聲響像鞭子抽在他脊梁上。
“待會兒見了我爸,該說什麼記得嗎?”趙明月突然轉身,丹蔻指甲幾乎戳到他鼻尖。
“晉城的投資計劃已經……”
“蠢貨!”她猛地揪住他領帶,將他拽得一個踉蹌,“要說我們是在湖城考察民生項目!你那個村婦前妻,半個字都不許提!”
二樓書房的門虛掩著,紫檀木的沉香混著雪茄氣息湧出來。
趙明德站在落地窗前,深灰色中山裝襯得他身形如鬆,腕間的沉香珠串隨著轉頭的動作輕響“舍得回來了?”
陸長青的後背瞬間沁出冷汗。這位掌控晉城半數煤礦井的趙老板,連眼角的皺紋都透著威壓。
“爸,女兒這次在湖城發現個商機……”趙明月親昵地挽住父親手臂,卻被一把甩開。
“跪下。”趙明德的聲音不怒自威。
沉香珠串重重拍在書桌上,他的目光掃過女兒微微隆起的小腹“未婚先孕,趙家的臉都被你丟儘了!”
“爸,長青是大學生,馬上就能……”
“大學生?”趙明德冷笑一聲,從抽屜甩出份文件,“湖城師範畢業,檔案裡還有偷竊實驗室器材的記錄,這就是你給我挑的好女婿?”
陸長青瞳孔驟縮。當年他為了湊錢買一塊手表,偷賣實驗室的器材,這事連他家裡人都不知道。
趙明月指尖發顫地撿起文件,鮮紅的“處分記錄”刺得她眼眶生疼。
她突然揚起手,鑲鑽的腕表在陸長青臉上刮出血痕“你騙我!”
“夠了!”
趙明德抬手將青瓷茶盞砸碎在陸長青腳邊,“明天就去領證,孩子不能當野種。”
飛濺的瓷片割破陸長青的手背,血珠滴落在雪白的襯衣上,暈出一片刺眼的猩紅。
“爸,其實我們……”趙明月塗著口紅的嘴唇劇烈顫抖,“長青還沒離婚,我們領不了結婚證……”
書房突然死寂。
“混賬!”
趙明德扯住陸長青衣領,“趙家的女兒給人當外室?你好大的狗膽!”
“爸!都是他騙我!”趙明月突然撲到書桌前抽泣,“他說早就跟那村婦離乾淨了,我才……”
“閉嘴!”趙明德抓起煙灰缸砸向女兒,“趙家的臉麵都叫你丟儘了!”
陸長青跪在碎瓷片上,膝蓋傳來鑽心的疼。
他盯著地毯上蜿蜒的血跡,突然想起蘇語凝決絕的背影。那個從前溫順得像綿羊的女人,現在竟成了他最大的絆腳石。
“嶽父……”
他剛開口就被趙明德踹翻在地。
“你也配?”趙明德踩住他受傷的手背,“晉城想當我女婿的人能從這裡排到火車站,你算個什麼東西?”
陸長青疼得眼前發黑,卻擠出諂笑“我能讓趙家的煤礦產量翻三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