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有官吏前來收稅?”莊行問。
“此處生僻,不見官吏,打仗的官兵也不會走此小路過。”老人說,“所以倒還能過下去,近些年也安定許多了。”
“可有妖邪來犯?”莊行問。
“少有。”老人說,“有一位醫仙庇佑此地。”
“醫仙?”
“那醫仙聽說是從西州而來,不知為何,在此定居。”
“老人家,可否告知醫仙住在何處?”莊行問。
老人指了一個方位:“往那頭走便是了,若家中有人得病,可往那方去,誠心跪拜,請醫仙慈悲,若心誠,醫仙坐下的仙鼠便會送來靈丹妙藥,使人痊愈。”
“難道劍仙也是聽了醫仙之名,來此拜訪的?”
“順路倒是能去拜訪拜訪。”莊行說。
他仰頭看向老人的方位,與他回家的路,正好是同一邊。
不過去之前,還是要先打探清楚才好。
莊行在老人家中裡歇腳一晚,受人招待,吃了一頓熱食。
當晚,莊行找來一塊大石,以劍氣打磨,切出了一個磨盤。
“用此物可將米磨成麵,麥子也可去殼磨粉。”
莊行展示了用法,豆腐的製法一並交給了這裡的人。
臨走之前,他以竹片為介質,畫了數道保家符,贈於村中之人。
次日清晨,背著竹簍裡的貓熊和鄉親們送的乾糧,接著往前走去。
他打聽到那前方的村落,大多都無人居住了,成了荒村。
幾十年前大災的時候,妖邪四處作亂,活下來的人大多都往宜都投奔了,總歸是沒法在窮鄉僻壤討生計。
這一路過去,除非再往宜都去,否則很難遇見人煙。
莊行打聽到了那醫仙住址,一路前去,沒想到當真與他的家在同一個方位。
野外露宿兩日,他腳步不停,見到了村子的舊址,恍若隔世。
這和他小時候住的地方如出一轍,那邊是村長的房子,那邊是他家的舊屋,可那舊屋一半塌倒,無人修繕。
村裡寂靜無聲,正午時分,不見一人。
跨越那條河,唯一一個茅草屋的飄出屢屢炊煙。
屋子靜謐,一切自然,隻是籬笆內的棗樹常青,竟然還結了果子,不見青蟲。
根據莊行打聽到的,那應該就是醫仙的房子。
他打算登門拜訪,還未上前去打招呼,門已經被推開了。
先是一個發白的女子走了出來,她發雖白,卻如鶴毛般有光澤,麵容是個年輕女子,一句話概況就是鶴發童顏,似歲長但麵少。
莊行一愣,這麵容是他認識的。
而他也記起了這屋子是誰家的屋子,那年他尚不能走路,被女俠抱著和一眾村裡人出去看那妖虎殘屍,路上就看過這間房子。
那間房子裡並不如此刻看到的完好,記憶裡房子的一麵牆破了個大洞,有染血的痕跡,還有個小女孩躲在房內。
那個小女孩名叫芸苓,這是芸苓的家,不是芸苓叔叔嬸嬸的家,就是芸苓和她的父親的家。
而眼前推開門的女子,她赫然與芸苓有著近乎一致的麵容。
女子麵無表情,懷中抱著一隻肥胖的白鼠,遠遠地看著莊行,在她身後,還有一個青衣女子走上前來。
那青衣女子卻不像是個人,身上有股草木的氣息,似是難得一見的草木成精。
“我叫淮夏,是淮山成靈。”青衣女子淺淺一笑,和莊行打招呼,“我不害人的,你莫要拿劍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