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上午,薄姬憂心忡忡地來到昭陽殿看望戚無憂。
“妹妹。”薄姬走進屋子,一眼望到戚無憂癱坐在席子上,麵無血色,目光呆滯。
無憂抬眸一看,瞥到薄姬走了進來,一股委屈湧上心頭,鼻子一酸,哽咽道:“姐姐。”
“妹妹,我都聽說了。”薄姬走到席子邊,跪坐下來,眼眶也漸漸泛紅。
無憂霎時淚眼婆娑,難過道:“姐姐,明日我就啟程了。”
“我知道,我也是早上得知的消息,所以趕緊過來看你。”薄姬雙手抓住無憂的手,一臉不舍。不錯,早上薄姬得知戚無憂要和親匈奴,嚇了一跳。
“姐姐,我這一走,咱們姐妹倆怕是無法再見了。”
薄姬點頭應道:“是這樣,妹妹,我也不知該如何安慰你,你到了匈奴,一定要多保重。”
無憂苦笑一聲:“到了匈奴,就是任人宰割,還保重什麼!”無憂隻覺得自己的未來一片渺茫,暗無天日,不由地心灰意冷。
“妹妹,你還是要想開點。安平公主不是在匈奴嘛,她會關照你的,你們倆也算有個伴。”
安平公主?對啊,小桃也在匈奴,怎麼把她給忘了!無憂的眸中閃過一絲光亮,可隨即又暗淡下去。
“安平公主嫁到匈奴幾年,也不知過得怎麼樣,說不定也是自身難保呢。”此時此刻,無憂的心中布滿了悲觀情緒。
“妹妹,你不要什麼事都往壞處想。你長得這麼貌美,說不定那個冒頓看到你,就一見傾心了呢!”
戚無憂苦笑一聲:“但願吧。”
薄姬自是猜到冒頓單於明確索要戚姬,是出於政治目的,也理解劉邦的無奈,她也不知該怎麼安慰無憂,如今,任何語言都顯得蒼白無力。
——————
第二日早上,戚無憂便精心打扮,準備趕赴匈奴。離宮前,按照規矩,無憂要先行拜彆大漢皇帝。
當一身紅衣曲裾,粉雕玉琢的戚無憂走進宣室殿,坐在主位上的劉邦,更加心生愧疚和不忍不舍。
“陛下,無憂要遠赴匈奴和親了,特來拜彆陛下。”戚無憂麵無表情,麵對劉邦,滿腔怨憤。
劉邦哀歎一聲:“無憂,你此去匈奴,要好生保重,匈奴人不比漢人,生性暴虐,你自己多小心!”
“謝陛下囑咐,無憂謹記在心。”
戚無憂頓了頓,直視著劉邦,冷漠道:“山鳥與魚不同路,從此山水不相逢!陛下,自此一彆兩寬!你也多保重!”說罷,無憂衝著劉邦恭敬地一行禮,這也是她最後一次向劉邦行禮了。
劉邦的眼眶微微泛紅,他很想說點什麼,可一時間找不到合適的語言,呆呆地目送那抹紅影離開大殿,逐漸消失在視線內。
馬車停在了未央宮的西司馬門前。待戚無憂在侍女的攙扶下趕到西司馬門時,瞥到皇後呂雉竟早早地等在了那兒,無憂略顯詫異。
“無憂見過皇後娘娘。”戚無憂衝著呂雉恭敬地行禮。
呂雉仔細端詳著化著精致妝容的戚無憂,讚歎一聲:“曄兮如華,溫乎如瑩!戚氏,你今天很美,比本宮第一次見到你時還要美。”
“娘娘謬讚了。”
“本宮記得第一次見到你時,還是在軍營時,那會兒陛下剛跟項羽簽訂了鴻溝協議。初見你時,隻覺得驚為天人,如今多年過去了,你仍貌美依舊,怪不得匈奴的冒頓單於心係與你!”
戚無憂垂著眸子,不作聲,臉上麵無表情。
“你與本宮共同侍奉陛下多年,如今你要走了,本宮還有些許感傷,特來送你一程。”
“謝過娘娘惦念。”
“匈奴民風彪悍,不比大漢,你到了那兒,自己多保重,遇事見機行事!”
“諾,無憂記下了。”
“好了,時候不早了,你準備上路吧。”
“諾。”戚無憂衝著呂雉恭敬地一行禮,便在侍女紅葉的攙扶下上了馬車。
待馬車開動,緩緩遠去,漸漸消失在視線內,皇後呂雉才收回略微複雜的神色。
車上的戚無憂一臉生無可戀,沒有流淚,看不出什麼情緒,此去匈奴,也不知迎接她的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