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士開頓時不知該如何言語。
高湛卻皺起了眉頭,“你說的這些真有用嗎?”
祖珽搖著頭,“陛下,其實沒什麼大用,劉桃子真正的威脅是因為他的軍隊,那才是根本,得瓦解他的勢力,分化他的左右,使其孤立.陛下若是信不過他,應當早些做好討伐叛賊的準備,隻有滅了他,才是最穩妥的。”
“不過,當下偽周蠢蠢欲動,宇文護是個優柔寡斷的人,可他若是知道大行皇帝駕崩,定然會出兵,不會再遲疑。”
“偽周養精蓄銳多年,而邊兵潰爛,陛下得早做抉擇。”
“你是想讓朕留下他?!”
“不敢,隻有陛下能做出抉擇,我又怎麼敢在陛下麵前胡言亂語呢?”
“臣隻是將情況告知,以便陛下更好的抉擇而已。”
“當下劉桃子麾下有城鎮四十餘座,有精銳的邊兵三萬餘人,算上輔兵,則過五萬。”
高湛不屑的笑了起來,“這些都不是他的親兵,輔兵不必多說,跟民夫無疑,那邊兵三萬,分散諸鎮,戍,不知其中能有多少人是完全服從他,願意跟隨他的,我看,也就隻有武川的那數千騎兵才真心跟隨他。”
“朕一個詔令,就能讓那幾萬邊兵不再聽從於他,朕不怕他起兵造反,朕隻擔心他會開了邊關,讓偽周進來!”
祖珽再次眨了下眼睛,卻笑著點頭,“陛下說的是啊。”
“不過,他在邊塞經營了許久,若是此刻更換主將,或殺了他,隻怕都會影響邊兵的戰力。”
“這幾年裡,邊兵糧餉不足,軍紀渙散,沿路各關戍軍官庸碌暴虐,邊兵已失了過去的鋒芒,劉桃子執掌之後,方才有了些好轉,若是此刻換人,就怕有利於偽周。”
高湛有些生氣。
他很想現在就派人宰了劉桃子,哪怕騙過來宰了也好。
可偽周不聽話,蠢蠢欲動,此刻更換邊兵大將,要是被人偷了家,那可就不妙。
高湛什麼都知道,高湛什麼都明白,可很多時候,他懶得去明白。
不過,有些事是不能偷懶的,就如對抗偽周的這件事。
在這件事上偷懶,容易死。
高湛沉思了起來,祖珽也適當的不做言語,隻是笑嗬嗬的坐在一旁,眼神偷偷打量著擺放在麵前的那小酒盞。
看到高湛如此遲疑,和士開急忙說道:“陛下,何不召見巫師來占卜問事呢?”
高湛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祖珽急忙起身,清了清嗓子,正要說話,和士開便不悅的說道:“陛下!祖珽是在大事明確的時候才說您會繼承大統,可那位鄭道謙鄭公,可是在您剛剛到達鄴城的時候,就占卜了接下來所發生的事情,而事情也確實如他所說的那樣,不動則大吉,為何不找他來占卜呢?”
高湛還是覺得他說的很有道理,就讓人將鄭道謙叫來。
當高湛詢問了事情後,鄭道謙當即開始施法占卜,祖珽就站在一旁觀看。
鄭道謙占卜結束,這才告知高湛,“陛下,當下動手大凶,將星若隕,其色澤降晉陽之西,都城將有不祥之兆.”
高湛皺起了眉頭,和士開趕忙勸慰道:“陛下,何必著急呢?這肯定是偽周要出兵了,等敵人出兵的時候,隻要我們讓朔州多等些時日,不讓劉桃子死,卻又削弱他的實力,讓他不輸也不贏,此時再出兵收拾了敵人,然後以作戰不利的名義抓了劉桃子,事情不就成了嗎?”
高湛有些擔心,“邊兵本就疲軟,我怕這麼做會耽誤軍事,使周人白白撿了便宜。”
“況且,朔州的斛律羨,本就跟劉桃子親近,他會聽從命令嗎?”
“那就換人便是。”
“換誰??婁睿?斛律光?段韶?高肅?”
“他們之中,有哪個會看著劉桃子死戰而不去救呢?”
“而除了他們,誰又能鎮守朔州,擔任這般要事?”
和士開趕忙笑著說道:“陛下,我可以為您舉薦一個人!他絕對可以!”
“哦??”
高湛有些驚訝的看著和士開,和士開急忙說道:“有一人,當真是世之良將,他曾以庫直都督的身份跟隨神武皇帝作戰,戰功赫赫,戰無不勝,勇猛無敵,無人能擋,此人正是武衛將軍高阿那肱!”
“此人勇武不凡,騎射無雙,有關張之勇力,有韓衛之武略,難得可貴的是,此人最陛下忠心耿耿,當初陛下還不曾起事的時候,他就多次找到我,表達了想要投奔您的想法,您還記得吧?他曾來過您的宴會”
高湛思索了片刻,忽醒悟,“哦,朕想起來了,原先在晉陽東郊表演縱馬之術的就是他?”
“是他!正是他!”
高湛沉吟了片刻,“此老將也,或可以提拔重用。”
高湛當即讓眾人離開,隻留下了和士開,繼續商談這件事。
奴仆們走上來清掃,有仆從急得團團轉,怎麼少了個酒盞呢??
鄭道謙心事重重的走出了皇宮,剛要上車,卻忽有人拽住了他的衣裳。
鄭道謙一個踉蹌,他憤怒的轉過頭去,卻看到祖珽正笑嗬嗬的看著他,鄭道謙皺起了眉頭,不悅的問道:“祖公,有何吩咐?”
祖珽看了看左右,忽靠近了些,“我知道你是什麼人。”
鄭道謙心裡一寒,“祖公這是何意?”
“我隻聽說過從邊塞到鄴城來學經的,不曾聽過去邊塞學的,還是去武川分明就是去投奔劉桃子。”
“這樣的大事,若是沒有成功,你又豈能活著回來呢?你能回來,那事情便是成了,你已經投靠了劉桃子,是劉桃子讓你來這裡,打探消息,傳播謠言之類的吧?”
鄭道謙大笑了起來,“祖公,我知道您急著想要出風頭,壓過我們,可也不該用這樣的手段啊,若是您覺得我不忠,去告知陛下就是了,何必多舌?”
“哎,你這個人怎麼不上道呢?”
祖珽搓了搓手。
“什麼意思?”
“錢啊.你給點錢,我就當什麼都不知道,如何?”
鄭道謙瞪圓了雙眼,他再次審視著麵前的祖珽,看了許久,喃喃道:“瘋子.”
說完,他直接鑽進了車內,迅速離開了這裡。
祖珽看著他走遠,臉上依舊是掛著笑容,他再次看向了左右,確定沒人,這才從衣袖裡拿出了一隻精美的酒盞,看著酒盞,他咧嘴笑了起來。
“不虧!”
就在祖珽專心致誌的欣賞著手裡酒盞的時候,一行人馬忽在祖珽麵前停下,祖珽都被嚇了一跳,趕忙收起了贓物。
抬頭一看,就看到一個虎背熊腰的威猛漢子,跳下了戰馬,領著諸多騎士,大步朝著皇宮走去,他們從祖珽身邊走過,那漢子身材高大,便是那手,都幾乎跟祖珽的大腿一般粗。
祖珽嘖嘖稱奇,卻也猜出了對方的身份。
“高阿那肱?”
“謀殺劉桃子?”
“嘿嘿嘿,分明是謀殺大齊”
高阿那肱進了皇宮,在武士的帶領下,一路來到了高湛的麵前。
他畢恭畢敬的朝著高湛大拜,以頭重重的磕地,“陛下!!!”
看著如此雄壯的猛士對自己這般恭敬,高湛心情大好,便又問起其他的事情來,高阿那肱對答如流,沒有遲疑。
“陛下,臣早就想要為您效力,隻是一直都等不到機會,請您放心吧,我去了朔州,定然不會辜負陛下!!無論是偽周,還是那劉桃子,我都會為陛下除之!!”
高湛聽著他的話,那是哈哈大笑,連忙給與賞賜,心裡也就有了抉擇。
高湛很忙,隻是跟他說了片刻,就離開了,讓和士開送此人離開。
和士開帶著高阿那肱走在路上,笑嗬嗬的說道:“此番能得到重用,知道是誰的功勞吧?”
高阿那肱趕忙低頭,“自然不敢忘卻和公大恩!!”
他露出了強壯的腱子肉,聲音粗獷的說道:“離開之前,定然會好好報答和公!!讓您好好享受一番!”
和士開白了他一眼,神色嬌羞,柔情似水。
“你這莽夫.”
p:有個電視劇講的是高湛的愛情故事,我特意搜出來看了下,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