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若弼長著一張粗狂武夫的臉,可他本人卻並非是那種‘戰鬥爽’的持斧莽漢,他是單打獨鬥和統帥都很強的大將,他讀過很多的書,隻是這相貌和氣質容易將這些給隱藏下來。
韓擒虎就要老實的多了,他經曆了幾次苦戰,敗給劉桃子已經好多次了,這位年輕人學會了謙遜,也學會了沉默。
就在幾個人正在商談著軍事的時候,有斥候快步走進來,打斷了他們。
“主公!”
“衛國公前來拜見。”
宇文憲一愣,“哦?豆羅突來了?”
“讓他進來吧。”
很快,那斥候就領著另外一個年輕人走進了此處。
這年輕人的模樣跟宇文憲有些相似,隻是氣質完全不同,他看起來有些遊俠氣概。
他大搖大擺的走在這裡,張望著周圍,看不出有什麼禮數。
他就這麼一路走到了宇文憲的麵前,這才驚愕的看向了此處的其餘三人。
“兄長,你怎麼又征了這麼多人來?”
“若是這些人有用,我們至於會連續敗給敵人這麼多次嗎?”
後生一開口,那三人一同皺眉。
宇文憲趕忙訓斥道:“阿直,不可無禮!”
年輕人正是宇文憲的弟弟,宇文直。
在宇文泰的宇文十三子裡,宇文直排行第六。
不過就如高長恭身邊有個高延宗,宇文憲身邊也有個宇文直。
宇文直有勇氣,但是為人就有點太過跋扈,目中無人。
宇文直直接坐了下來,也不看其餘幾個人,隻是看向了兄長,認真的說道:“五哥,四哥讓我來找你問問情況。”
“從前線回來之後,你可是一次都沒去見過四哥,這是為何啊?”
這宇文家的老四正是當今的皇帝宇文邕。
宇文憲愣了下,不知該如何回答。
在經曆了這一次大戰之後,宇文憲愈發的得到了宇文護的信任,宇文護準備讓他擔任統帥,來負責接下來與齊人作戰的事情,可謂是對他極為看重。
宇文憲知道自己兄長的處境,可他也知道當下的局勢。
他沒有辦法幫助兄長來除掉宇文護,那他就隻能保護自己和兄長都不受到侵犯,先去解決了劉桃子這個大敵。
宇文憲不太敢跟自己這位哥哥頻繁的見麵。
他擔心這樣的事情對兩方都不太好,會害了自己,也會害了哥哥。
可偏偏他又不能明說。
高熲此刻忽開口說道:“衛國公,如今齊國公承擔要職,日夜與我們商談討伐齊人的事情,沒能及時去拜見陛下。”
“請您回去告知陛下,等到這裡的大事解決了,齊國公自然就會去拜見陛下”
“閉嘴!”
宇文直很不客氣,他瞪著高熲,“你算是個什麼東西?”
“我與我家兄長說家裡的事情,哪有你開口的份?”
高熲緩緩低下頭來,宇文憲卻勃然大怒。
“誰允許你這般訓斥我麾下眾人?!”
宇文直也怒了,他站起身來,“你整日就與這些人廝混,就知道保全你自己,你還算是父親的兒子嗎?!”
宇文憲板著臉,一言不發。
宇文直又低聲謾罵了幾句,憤怒的瞪著眾人,轉身離開。
等到宇文直離開之後,宇文憲方才看向了高熲,“方才我怕那豎子說出更加出格的話,方才沒與他爭吵,我代替他向您請罪”
高熲平靜的搖著頭,他看向了宇文憲離開的方向,“主公,衛國公肆無忌憚,胡言亂語,隻怕遲早會惹出大亂。”
宇文憲長歎了一聲,沒接話。
宇文直離開宇文憲的府邸後,迅速上了車,眼裡滿是憤怒。
宇文護連著殺了他們幾個哥哥,而宇文憲竟然還對他那般的奉承,甚至都成為了宇文護麾下的愛將,這算是什麼?
憑什麼他就可以統帥大軍,而自己卻不成?
宇文憲有什麼本事?不過是一個小人而已!
宇文直在心裡不斷的謾罵,馬車最後停靠在了皇宮的大門外,他自己則是徒步走進了宮內。
在皇宮的正武殿,年輕的皇帝宇文邕正在跟幾個侍衛角抵。
就看到他穿著短衣,奮力的與侍衛們搏殺。
宇文邕一個側身,腳一勾,便將那侍衛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周圍的眾人紛紛大叫了起來,拍手鼓掌。
宇文邕笑著,將摔倒的侍衛扶起來,又給與了他一些賞賜。
發現宇文直到來,宇文邕就笑著走上前去,一旁的閹人送來了布帛,他就那麼掛在脖子上。
“你小子怎麼來了?”
“也是想跟朕過幾招?”
“不過,不過。”
宇文直搖著頭,看了看周圍,低聲說道:“宇文憲說不來。”
宇文邕臉色一變,“誰讓你去問他的?”
宇文直有些懵,“不是兄長說很多天都不曾見到他,頗為想念嗎?”
宇文邕深吸了一口氣,也不計較,又問道:“你去了他的府邸?”
“對啊,兄長有所不知,宇文憲如今可是出了大風頭,宇文護對他格外寵愛,給了大院子,給了許多精銳,還說讓他來統帥大軍,可謂是極為用心,據說,他還想將宇文憲過繼到自己這裡呢!”
宇文邕隻是看著遠處,一言不發。
宇文直又繼續說道:“我今日去他府上,他卻看都不看我一眼,還說我若是再去,他就要找宇文護來收拾我!”
宇文邕的眉頭一挑,看向了弟弟,“他真是這麼說的?”
“他倒是沒有明說,但就是這個意思!”
宇文邕笑了笑,“他也有自己的難處。”
宇文邕轉身就要再次去筆試,宇文直一把拉住了他的手,“兄長,不能再拖延了!”
“我們到底什麼時候動手?!”
宇文邕看向了這個弟弟,眼神複雜。
當初宇文邕剛剛上位的時候,曾相信過這位弟弟,可這個弟弟卻很想跟宇文護親近,總是待在宇文護的府上不外出。
直到後來宇文憲得到了宇文護的寵愛,待遇超過了他,宇文直就當地放棄了原則,又站在了自己這邊,老是說些危險的話,又不斷的督促自己動手。
要不是知道這個弟弟的為人,隻怕宇文邕都會誤以為這是宇文護派來的奸細。
“明日。”
“什麼??”
“明日動手。”
一直催促著要動手的宇文直,此刻聽到了準確的時日,卻忽變得有些惶恐,心裡不安,眼神呆滯。
“我們隻有一次機會。”
“明日,你要早些來皇宮。”
“我都已經安排好了。”
宇文直一個哆嗦,看向了皇帝,“兄長,我該怎麼做呢?”
“什麼都不用做,明日還是像現在這般,帶著佩劍進宮就可以了,其餘的事情,我明日再告訴你。”
宇文直深吸了一口氣,“好,好,我都聽兄長的。”
宇文邕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就明日再見,你去忙吧,朕還要再去玩一會”
“玩??”
“兄長,可是明日”
“無礙,你也回去好好睡一覺,若是喝酒,勿要喝太多。”
宇文邕吩咐好了弟弟,轉身又跟侍衛們玩起了遊戲,隻留下了一個宇文直,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
ps:得找個中醫治一治這腱鞘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