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因此這些而活下來的人,心裡更是知道誰好誰壞。
從末年的北齊手裡收獲民心,這甚至都不算是什麼大挑戰,隻要略微像個人都能做到。
各地紛紛歡呼,慶賀立國。
甚至是前線的將士們,此刻也是如此。
斛律光在塞外得知了這個消息。
儘管早有預料,可真正從斥候嘴裡聽到這些的時候,斛律光還是有些愕然。
當初劉桃子下達檄文的時候,斛律光乃至許多原先的老將都顯得有些惶恐。
否定完前朝,接下來不會是否定他們自己吧?
可劉張氏迅速提起了聯姻之事,斛律光方才放下心來,繼續與突厥人交戰。
宇文邕迎娶了突厥可汗的女兒,並非是納,而是迎娶。
宇文邕的皇後,是突厥公主,這位公主長得美麗動人,又很知書達理,宇文邕對她很是喜愛,尊敬,就連‘仙丹’都不忘記分她一些.
這就導致偽周與突厥的關係更加的緊密。
加上邊塞的氣候回暖,糧產大增,突厥可汗又接連收拾掉了各麵不聽話的小老弟,故而就將全部心思放在了劉桃子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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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運氣不好。
碰上的是斛律光。
此刻,斛律光就領著軍隊駐紮在塞外的一處山腳邊,左側還有一處剛剛被推成了廢墟的營地。
斛律光不喜歡防守,他喜歡進攻。
在段韶要鬨事,劉桃子去了南邊的時候,突厥可汗領著大軍前來,想要劫掠恒州老家,斛律光放棄了防守,直接領著精銳,趁著突厥可汗大軍剛剛到來,還不曾整頓完成的時候襲擊了他。
雙方大戰,斛律光射殺了超過三位突厥將領,可汗急忙退去。
斛律光卻一路追擊,可因為進軍太過,險些在突厥可汗王帳翻車,被敵人包圍。
好在暴顯及時救援,斛律光方才得以突破。
斛律光就像是最鋒利的刀,有去無回,砍出去能造成極大的傷害,但是容易收不回來
騎士們正在喂養自己的戰馬。
遠處零零星星的有幾處篝火。
段韶鑽進了一個氈房內,蹲下身來,就看到將自己包裹的嚴嚴實實的老將軍暴顯。
暴顯瘦了很多很多,臉上似是隻剩下了骨架,再也找不出多少肉。
頭發稀疏,緊緊貼著頭皮。
麵前點燃著爐火,可身體卻還在不斷的發抖。
斛律光蹲在了他的身邊,“劉主公稱王了。”
“哦?”
“漢王,改年號了。”
他將文書遞給了一旁的暴顯,暴顯顫顫巍巍的接過文書,看了片刻,隨即笑了起來。
“真好啊,你們還真是走運啊。”
“能碰上這麼個好時候。”
“這次你斬首許多,回去後正好能給主公慶賀。”
斛律光皺起眉頭,“可惜沒能殺死敵人的可汗”
“還不知足?!”
暴顯有些生氣,他說道:“你勇則勇矣,就是貪心太過,尋常將軍不知要打多少年,才能砍下三個敵方大將的頭顱,你這已經做到了,卻還要繼續,不知足,若是沒有我前來救援,你豈不是要敗在此處嗎?”
斛律光不太在意,他平靜的說道:“戰爭向來就是如此,若是因為擔心戰敗就不敢去做,那還怎麼獲勝呢?”
“唉,你這個人啊,看來人不失敗上一次還真的不行,你這般桀驁,遲早會敗給你所輕視的對手。”
“老將軍就勿要咒我了,我們明日就起身往回走。”
“爭取早一些見到主公。”
暴顯呆愣了一下,低聲說道:“也不知我還能不能見到大將軍”
斛律光眼裡的銳利頓時消失,他的眼神稍變得溫和了些,“老將軍不必擔心,我會送你回去的。”
暴顯的身體不太好,尤其是這次冬季出兵,更是加重了他的病情。
暴顯聽到斛律光的話,眼神卻很是豁達,“老夫已經活了六十八歲啦.這一生經曆百餘戰,沒有立下太大的功勞,卻沒有沒有經曆太大的失敗,能到這裡,就已經知足了。”
“所惋惜的隻是自己年齡太大,若是年輕個十歲,哪怕是五歲,或許也能輔佐新王完成大一統?死後也能配祖廟?”
“可惜啊,我這什麼功勞都還沒立,便已經是這樣了。”
他緩緩看向了斛律光,“明月,你定要珍惜啊,天下紛亂數百年,或許已經到了大一統的時候,輔佐新王,完成大一統,往後你就能千載留名,為後人所祭祀,萬萬不能再如此魯莽。”
“你如今不是一員衝將,你是鎮守一方的大將。”
“你已經不再年輕,可不能再當落雕都尉了,你得當百勝將軍才行啊”
斛律光皺起眉頭,看著暴顯那誠懇的眼神,輕輕點頭,“我記下了。”
斛律光類似高延宗,都是屬於那種武藝超強的將領,能領兵衝陣,能射殺敵人主將,打仗總是帶頭衝鋒,故而,北齊三大將之中,他的定位一直都比較尷尬
靈州。
斥候將好消息帶到了此處,上下歡呼。
官署內,高長恭坐在上位,看著手裡的告示,不由得苦笑了起來。
斛律羨就坐在他的身邊,告示上的內容他已經看過許多次了。
他笑著問道:“高刺史怎麼看起來不太開心啊?”
兩人一同駐守在這裡,幾次跟韋孝寬交手,關係越來越親近,高長恭很早就跟斛律羨說過這件事,斛律羨也隻是在跟他說笑。
高長恭收起文書,“這辦的還真是匆忙,也沒有推辭,群臣勸進,他就答應了,若是我在,起碼要多勸他幾次,說不定還能名留青史呢!”
斛律羨哈哈大笑。
高長恭隨後又皺起眉頭來,“不過,這刺史,將軍都去平城靈州距離平城太遠,若是我們都走了,韋孝寬肯定會做手腳”
“刺史不必擔心,你去就是了,我守在這裡,韋孝寬就是想出兵,此刻也無力再戰,我不會讓他占到什麼好處的。”
“我乃是大王的姻親,鎮守此處,不能前往大王也不會怪罪我,倒是刺史,若是身為宗室卻不去,難免會有小人來詆毀平城之內,亦有小人。”
高長恭點點頭,而後又從一旁拿出了許多文書來。
“我準備將這些也帶上,作為廟堂參考。”
“不能如此被動的被韋孝寬所挾製了,若是廟堂能略微協助我們是可以將韋孝寬鎖在河邊的.”
兩人隨後都沒有在意那立國的事情,反而是談論起了如何封鎖韋孝寬的事情。
兩人聊了許多,終於決定好帶上哪些建議前往平城。
看著格外坦然的高長恭,斛律羨忍不住說道:“過去都說刺史最重社稷,沒想到.”
他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急忙閉上嘴。
高長恭絲毫不在意,“我救不了齊國,至少能救下宗室,救下父親和大父的祭祀這就已經足夠了。”
“百年之後,若是阿爺找我對峙,我也有話要說。”
“我現在所擔心的是我那幾個兄弟,他們性格急躁,又不好讀書,真怕他們會做出什麼傻事,弄得最後兄弟鬩牆.”
“刺史不必擔心,大王既然決定做這些事情,那肯定是提前想好了所有的事情,哪裡有任用哥哥當刺史卻殺死其弟弟的?”
“哦,除了你們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