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雲亭聽得眸光閃了閃,虞衡清司吏司主事隻是個正六品,陳逸軒自己本身雖然沒有爵位,但他爹在光祿寺混了那麼多年,官職雖然也是正六品。
他們一家可是實打實的京都坐地戶,理應可以往上攀一攀,為何會選擇和虞衡清司做親家?
仿佛是知道蘇雲亭的疑惑,李明德壓低聲音:“這虞衡清吏司有郎中一人,員郎外兩人,主事四人。郎中年近七十,不大管事。兩個員外為爭奪郎中一位,鬥得不可開交。”
“大部分事務都交給四個主事來做。老十的未來嶽父正是負責軍器科。”
工部分為虞衡清吏司,都水清司吏司,屯田清吏司,營繕清吏司。
虞衡清吏司又分為軍器科,窯冶科,櫃、雜科,案、算房,火房。
能單獨掌管軍器科,想來這個嶽家在虞衡清吏司還算是說得上話。
蘇雲亭也想通了,為何陳逸軒要結這個親。
因為阿娘曾經把做好的火器作為賀禮獻給聖上。
但最開始的樣品有諸多缺點,不易製作,沒有得到聖上的重視。
陳家和阿娘的關係,算不得什麼秘密,稍微打聽一下就能知道。
這個主事既然同意結親,那必定是打探清楚的,估計是想著投靠阿娘。
“火器有進展了?”
李明德的嘴角越聊越大,重重點頭:“超級大的進展!原以為乾娘會在這一次北上的時候使用火器,大殺四方。十弟還在範疇,怎麼和他的未來老丈人一起瞞下這個消息。”
“萬萬沒想到,乾娘竟是一杆長槍硬拚出來的!不過也好,這樣厲害的大殺器,在關鍵時候才能發出更好的作用!聽聞,雲州的方隱年和老道長研發出一個炸藥包,隻要埋到城牆下,即便再堅固的城牆也會被炸出個口子!”
臥槽!
蘇雲亭咽了咽口水,難怪阿娘沒在這次戰場上使用火器,因為一旦讓火器暴露,說不定就連炸藥包也會被暴露!
隻要有了這個炸藥包,阿娘豈不是可以一路平推到京都?
蘇雲亭和李明的對視一眼,無需多言,彼此都心領神會。
蘇雲亭用舌頭舔了舔嘴唇,聲音帶些沙啞:“這方隱年又是誰?打哪來的?”
李明德想起曾經聽到的流言,欲言又止,隱晦道:“被梧桐樹吸引來的鳳凰。果子酒,香皂香水,全都出自他手。本是朔州人,後來帶著全家投奔乾娘。”
蘇雲亭沒注意到李明德的不自在,隻想著等到了雲州後,就去會一會這方隱年。
兩人一嘮,就嘮到了明月高懸。
河中府不及京都繁華,也不及雲州熱鬨。
入了夜,除了百味飯店,整座城市隻有花街燈火透明。
蘇雲亭躺在陌生的房間裡,窗外的明月照在地上,投下一片清冷。
蘇雲亭原以為自己會睡不著,可沒想到一覺睡到了大天亮。
他醒來推開房門,就見那個缺了一顆門牙的老婆子,從廚房端來溫在鍋裡的肉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