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和我起先的推測不一樣,但是現在的辰龍無疑是“大成位階”,他展現出了與上次同我戰鬥時相同強度的反感知力量。而他與銀麵具博士提到的“之前那個火焰能力者”,毫無疑問就是我,他的傷口就是被我的火焰灼燒造成的創傷。
這裡並不是兩年前的時間段嗎?可那個陌生男性為什麼會表現得像是辰龍剛剛背叛羅山和陸遊巡一樣,那個像是才被人道司捕捉到的少女陸禪又是怎麼回事?
沒過多久,我們這些實驗體就被押送到了指定監禁地點。依然是一條走廊,“獄卒”們拿出鐵鑰匙,打開兩邊的鐵門,逐個把捆綁實驗體的十字架推到裡麵去。
鐵門後麵的房間也被我儘收眼底,裡麵像是拷問室,擺放著各式各樣沾染腐臭血漿的酷刑道具,從鏽跡斑斑的鋸條到長滿尖刺的拷問椅應有儘有,甚至就連我過去隻在書本上看到過的“鐵處女”都有。
有的房間是空置的,而有的房間裡麵則還有實驗體和“研究員”——說後者是研究員,其實也僅僅是因為他們穿著綠色的手術衣和帽子而已。他們每個人都彪悍肥胖,發青腐爛的麵容被藍色的口罩所遮擋,而手上則拿著鮮血淋漓的拷問道具。
“獄卒”們先是走入了血腥腐臭的房間,再從裡麵拖出被酷刑折磨到不成人形的實驗體遺骸,而遠處則時不時地傳來人類慘嚎悲鳴的聲音。
被捆綁在十字架上的獵魔人們臉色極其難看。
有的“獄卒”向旁邊的研究員搭話聊天:“實驗進展如何啊,還順利嗎?”
“有什麼順利不順利的,現在還在試錯階段,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出成果。”研究員隨口回答,“我們先去吃個午飯,等等再回來,這裡就先拜托你們了。”
從那些鐵門後麵走出來的研究員們暫且離去了。
我隻覺得發生在這裡的一幕幕都是那麼的令人無法理解。實驗?試錯?成果?他們的對話給我的感覺就像是一群占領了精神病院的瘋子在玩人體實驗遊戲。房間裡麵的酷刑道具和科學實驗有什麼關係嗎?拿酷刑折磨獵魔人就是他們要做的實驗嗎?
我倒是聽說過在人類文明尚且處於野蠻蒙昧的時期,醫學有過表現得宛如血腥酷刑的階段,但是現在又不是古代。就算對於獵魔人和怪異之力的科學研究注定會出現與普通科學迥異的地方,甚至可能會顯得離經叛道,也不至於表現得如此粗糙且瘋狂吧?
或許我有必要重新審視自己的處境。當周圍人都像是精神錯亂的時候,可能真正精神錯亂的不是周圍人,而是自己。
會不會是我這邊出現了某種異常呢?我不是在開玩笑,而是很認真地摸索這個問題。
思考間,我所處的十字架也被推到了其中一扇鐵門後麵,隨後鐵門關閉,傳來了上鎖的聲音。
房間裡麵沒有燈光照明,而地板則依舊是宛如無數鐵絲網重疊的模樣,從縫隙中間隱隱約約地透露出熔岩般的火光和高溫。仔細傾聽,還可以聽到像是令人聯想到煉鐵工廠的響動。
透過依稀的火光,可以模模糊糊地看到房間內部懸掛著的無數酷刑道具,偶爾還可以聽到血漿從道具滴落到地板上的滲人聲音,半吊子的照明反而令人心生毛骨悚然之情。
我要決定接下來如何行動。
一來,我原本就不擅長在敵人據點內部潛行活動;二來,我也缺少活動所必需的方向和線索。思來想去,比起在這裡鑽牛角尖,倒不如先行動。就是被人發現我跑出去了也沒關係,大不了直接打殺起來。
正當我要直接掙脫十字架拘束的時候,鐵門處忽然傳來了鑰匙開鎖的聲音。我暫且停止動作,靜靜地等候變化。
鐵門從外麵打開了,一個穿著綠色手術服,渾身斑駁血跡的研究員走了進來。
他左手臂夾著一塊寫字板,板子上夾著幾張臟臟的資料紙。
“又見麵了啊。”
隨手關上鐵門之後,他轉過頭來,發出了有點耳熟的聲音。
“你是之前和那個銀麵具博士說話的高級研究員?”我判斷。
“哦?倒是會認人,我戴著口罩你都記得住。”這個高級研究員聲音冷漠,“但是現在,是我要問你問題。”
他走到我的麵前來,然後拿起寫字板,看著上麵的資料。
“莊成,性彆男,十二歲,家住鹹水市,就讀鹹水市新城區實驗中學……”
他煞有其事地念著除了名字和性彆,以及居住城市外跟我本人完全對不上號的資料,最後以恐嚇性質的口吻說:“……這就是你,沒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