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拾緩緩地睜開了自己的雙眼。
儘管現在不是戰鬥狀態,她的雙眼卻變成了湖藍色。與過去麵對敵人時那種冷徹的眼睛不同,此時她的眼眸呈現出來的,是溫和而又超然的,晶瑩剔透的藍色。
她站在遍布碎石的山地上,似乎與這幕荒涼的風景奇妙地融為一體,宛如在荒地綻放的一朵花。雖然穿著的還是那身普普通通的白色女士襯衫和黑色半身裙,但是給人的感覺就像是古代宗教的巫女一樣,散發出了自然而又神聖的氣質。
這種氣場不會讓人產生敬而遠之的情緒,相反,我莫名產生了想要信賴她、與她親近的心思。雖說我本來就是信賴並親近祝拾的,不過那是另外一個層麵的事情。即使我現在是初次與祝拾見麵,恐怕也會變得情不自禁地放下自己的距離感,選擇信賴她、與她親近。
我不由自主地聯想到了小碗。
很快,這種極具親和力的氣質就從祝拾的身上消失了,她的雙眼也變回了正常形態的黑色。而麻早則緩緩地收回了自己的手。
我和祝老先生走了過去,然後我詢問:“進展如何?”
“我剛才好像……真的重新得到了正位法天象地的力量?”祝拾不可思議地看著自己的雙手。
麻早給出了更加確切的答複:“我的回歸之力確實可以把祝拾的‘不周山’重置為‘正位法天象地’。
“或者……也可以在保留‘不周山’的基礎上,把祝拾的‘正位法天象地’給重現出來。”
不周山在戰鬥方麵比起正位法天象地要有用得多,麻早居然還可以幫助祝拾保留不周山,這真是意外之喜!
祝老先生好像從一開始就沒有指望過麻早能夠幫助祝拾重置天賦,此刻他看見和聽見了這個結果,流露出了不可思議的表情,然後忍不住說:“正位法天象地雖然和大無常的法天象地不一樣,但本質上也是傳承自大無常的天賦,在位階上與大無常處於相同的層次。
“而不周山雖說是變質產物,可歸根結底也是另外一種表現形式的正位法天象地……你的力量居然可以影響到那個層麵去?”
“嗯,可以是可以,隻是沒那麼容易。就像是你說的那樣,我的力量要影響到神性之力還是太吃力了。所以我最多隻能讓祝拾的正位法天象地暫時恢複一段時間而已。”麻早解釋,“保險起見,剛才我僅僅幫助祝拾恢複了三秒鐘。而要是追求極限,根據剛才的手感,我想應該可以至少持續,唔……十……”
麻早像是在埋頭計算,而祝老先生則發出了試探的聲音:“……十秒鐘?”
“——十五分鐘。”麻早訂正。
祝老先生倒吸了一口冷氣。
這兩個時間的差距也太大了吧。
不過,十五分鐘……參照正位法天象地的效果來看,真是讓人說不上來是厲害還是雞肋。
我對於祝老先生所在意的位階和層次倒是沒什麼感想,祝拾畢竟不是真正的大無常,要影響到她的神性之力應該不會像是影響真正的大無常一樣困難。況且上次麻早也有在成級彆時期憑借回歸之力克服過銀月大成位階的法天象地,現在可以做到這種事情,我還不至於大驚小怪。
我此刻更加關注另外一件事情。
“在可以使用正位法天象地的期間,你能夠用鑄閻摩劍發揮出大無常之力嗎?”我向祝拾提問。
而祝拾則露出了無奈的表情。
“我剛才感應了一下自己與鑄閻摩劍之間的聯係,確實從裡麵感受到了巨大到無法計量的,隻能以‘大無常之力’來定義的無邊法力。但是要將其全部發揮出來的話,必須先完成與鑄閻摩劍之間的溝通修行才可以。”她回答,“如果我能夠二十四小時全天候使用正位法天象地,隻需要三天時間就可以完成那方麵的溝通,可是,隻有十五分鐘的話……
“我先問一下,兩個‘十五分鐘’之間需要多長的冷卻時間?”
她先是問了麻早,而後者則認真回答:“一天最多十五分鐘。”
“那麼我應該需要九到十個月的時間才可以完全掌握大無常之力。”祝拾給出了結論。
“隻需要九到十個月,就可以掌握大無常級的力量……”
祝老先生的表情或許就像是他正在遭到擠壓變形的價值觀。祝拾自己好像也心有戚戚,把話說出口之後滿臉複雜。
不得不承認那真是足以令人驚掉下巴的進步速度,隻可惜,九到十個月聽上去很短暫,對於我之後要做的事情來說還是太漫長了。這幾天我就要去對付命濁,可沒有耐心為了增加助戰力量而等待那麼長的時間。
那樣也不失為好事,我本來就是打算獨自找命濁麻煩的。把掌握大無常之力的祝拾拉到身邊來,一起對付與她無冤無仇的大無常,多少也是有些自私自利了。既然是我自己下的戰書,那就應該自己麵對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