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反而感覺自己心裡某處鬆了口氣。隻要祝拾沒有辦法在近期掌握大無常之力,我就不需要擔心她會堅持加入到我這邊的戰場來,可以順理成章地獨自冒險。
明明我這次並不是為了自己而戰鬥,而是為了保護麻早而戰鬥的,說不定我這種想要獨自享受冒險的念頭才是真正的自私自利吧。但是,我之所以會保護麻早,本來也是為了自己可以繼續冒險,是一種自我中心的願望。
忽然,我感受到了視線,祝拾正在安靜地凝視著我。
“怎麼了,為什麼這麼看我?”我問。
祝拾篤定地說:“莊師兄,你又在思考彆扭的事情了,對吧?”
“嗯?”麻早疑惑。
差點忘記了,祝拾的觀察力很強,而且有時候還不知為何好像很能看出來我的心思。
不過我並沒有在思考彆扭的事情。
“先回去吧。”我說。
因為我對於操縱法天象地之力實現的瞬間移動還做不到非常準確的定位,所以返程用的是麻早的回歸之力,她就連身體接觸都不需要,用法力波動把我們卷入其中,然後周圍的場景便瞬間切換成了祝玖的房間。
我們回到了鹹水市。
在見識到回歸之力的妙用以後,祝老先生貌似產生了更多的想法,希望麻早試試看能否幫助陷入失魂症的祝玖重新找回靈魂。畢竟麻早的回歸之力就連神性之力都可以影響到,疼愛女兒的祝老先生會有這種期盼是理所當然的。
隻是我很難對於這件事情懷有多大期望。失魂症是與末日息息相關的怪異現象,就連現階段的神印之主都無法解開失魂症的謎題,大無常八成也拿失魂症沒辦法,更加不要說是麻早了。這與影響神性之力可是截然不同的挑戰難度。
果不其然,縱使麻早反反複複地用回歸之力把躺在床鋪上的祝玖卷入其中,祝玖也不見絲毫動彈,靈魂的氣息全然沒有回歸的意思。
祝老先生沮喪地垮下了肩膀。
他居然會把難過的感情這麼明顯地表露出來,真是少見。這也正說明了他是有多麼希望女兒可以蘇醒過來吧。接著他迅速地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緒,對著麻早說了一聲謝謝。
然後,他轉過頭來,對著我問:“莊成,你之後打算怎麼辦,要先留在鹹水市休整一段時間嗎?還是說……”
“我打算先回一趟扶風基地。”我說出了自己預定的行程,“我跟扶風約定好了,要在解決月隱山城那邊的事情之後就回到扶風基地。”
其實我們這會兒在鹹水市逗留也不是特彆合適,我也是後知後覺。命濁無法自由活動的時間有兩天,所以我們才會毫無後顧之憂地前往月隱山城那樣的人群聚居地。麻早這會兒好像還沒有反應過來,那兩天時間實際上已經過去了,之後無法排除命濁會搶先襲來的可能性。雖然法正應該不會坐視命濁在城市地帶搞破壞,但是我們這邊也應該配合著做出行動才對。
然而在聽到我的打算之後,祝老先生卻是流露出了古怪的神色,然後緩緩地說:“這樣啊……就和我想的一樣,你果然是還不知道啊。”
“我不知道什麼?”我詫異。
“扶風基地,已經毀滅了。”祝老先生說,“大成位階無常‘扶風’也已經被羅山總部確認了死亡。”
“——什麼?”我懷疑自己是聽錯了。
祝老先生把手伸進了自己衣服的夾層裡麵,同時說:“還有一件事情,我差點忘記了要跟你說……”
我在向他詢問祝壹死因之前,他也有做過相同的動作。難道他當時打算跟我說的其實不是與山兩儀有關的事情嗎?
他從衣服夾層的口袋裡麵掏出來一個信封,向我遞了過來。
在他的眼神示意下,我把信封拆開來。信封裡麵有兩件物品,其中一件是信紙,另外一件則是個薄薄的玻璃符牌。我先是看了一眼玻璃符牌,然後去看信紙。從信件的落款可以看出來,寫信人是法正。
法正在信件裡麵簡短地告訴我扶風基地已經毀滅,因此會麵的地點也要做出改動,從“扶風基地”修改為了“羅山總部”。
而那個玻璃符牌則是他的信物,裡麵封存了他的法力。實際上,我也確實從玻璃符牌裡麵感受到了陌生大無常的法力波動,而且那法力似乎還特地做了降級處理,可以讓普通獵魔人也能夠感知到。信件裡麵說玻璃符牌可以幫助我在羅山總部通行無阻,隻要將其拿出來,其他人就會立刻意識到我是“法正的貴客”。
同時他還在信件裡麵做出保證,隻要我願意加入到他的陣營,就可以幫助我解決來自於命濁的一切麻煩。
比起這種事情,我現在更加在意扶風基地的毀滅和扶風的死亡是怎麼回事。信件裡麵並未對此做出詳細解釋,我隻好看向了祝老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