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們雖是孤兒寡母,背後也無人依仗,但她們隻有自己,所以也無所畏懼。
而且祖母對他們國公府的怨氣,可不比自己少。
自己雖然挑釁了她們,但話裡話外也讓她們拿不到半句錯處。
而且,她也就是跳上牆頭罷了,是他們裴國公府率先挑釁辱罵,更是他們先拿杆子意圖傷人。
李卿落所行之事,都為自保反擊罷了。
自然也就不會怕他們裴國公府,真告到皇後跟前去說理。
“姑母,這一切都是誤會,是侄兒管教夫人和府中小輩不嚴,此事,侄兒在此真誠的給您道個歉。”
“還望您莫要往心裡去,侄兒一定好好管教責罰她們!”
“還望您大人有大量,此事莫要傳揚出去。”
李卿落還以為自己耳朵聽錯了。
這是裴國公?
他對祖母的態度,怎會變化如此之大?
上回在裴家他可不是這副嘴臉。
就連裴老夫人都有幾分意外。
裴驚蟄上前來:“姑祖母,侄孫也替母親給您道歉。還望姑祖母和表妹,莫要生氣。”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
更何況,都是姓裴的。
裴國公還主動喊了裴老夫人姑母,這是要繼續認親的意思了?
然而裴老夫人並不領情。
她想起裴國公府地底下不知還埋著多少冤魂,就無法自控的憤怒。
張口自是仍舊冷道:“她罵落兒是沒有教養的小畜生。老身既是老畜生了?同根的裴家,又是什麼?”
“若不是你們府中的姑娘先口出惡言傷人,落兒也不會跳在牆頭上回了幾句。”
“說到底,我秀麗將軍府如今是孤寡老幼,而你們裴國公府如今有了宮裡的貴人,所以才會恃強淩弱,想要將我們壓在祖孫倆壓在下頭。”
“既瞧不上我們,大可自己去內務處聲張換個院子便是。”
“何必在此嚷嚷什麼孝道,罪孽!”
“裴埗,你自己心裡清楚,你們裴國公府還有多少罪孽在身!”
說完,裴老夫人才在張嬤嬤的攙扶下轉身離開。
裴國公的臉色極其難看。
裴驚蟄低聲安撫,還抬頭看了眼牆頭上的李卿落。
他微微頷首,以示善意。
李卿落眯了一下眼,心道:裴國公的態度大變,定然與這個裴驚蟄相關!
轉身回到院子裡。
李卿落走向裴老夫人:“祖母,消消氣,落兒給您做冰糖綠豆沙。”
裴老夫人絲毫不怪她今日的出頭,還笑著點點李卿落的額頭:“小猴頭,休整片刻,就該去長樂主殿參拜聖上和皇後娘娘了。”
“冰糖綠豆沙,還是等晚上回來再喝吧。”
看得出來,裴老夫人一番發泄後,心情大好不少。
這邊祖孫二人歡歡樂樂的,隔壁院子裡的國公府,氣氛卻壓抑黑沉的猶如寒冰。
奴仆們都趕緊紛紛退了下去。
裴國公憤恨的瞪向裴六娘和裴十二娘,低聲嗬斥:“今日大禍,便是你們這兩個禍害惹得好事!”
“來人,立即將六姑娘和十姑娘,還有夫人,都送回金陵城去!”
“讓她們閉門思過,一個月都不許再出各自的院子半步!”
國公夫人呂氏聞言,來不及再哭趕緊撲來求饒:“老爺,妾身真的知道錯了。”
“妾身還未見到萱兒,怎可就這麼回去?”
“至少,至少讓妾身見過萱兒一麵再走吧!”
然而國公爺一臉冷霜,鐵了心的做下決定。
呂氏:“老爺,你的心未免也太狠了!”
“不過一個無依無靠的老太太,還有離經叛道背棄父母的鄉下丫頭,如今您竟然也怕了她們?”
“到底她們手裡有您什麼把柄,讓您如今連你我二人的夫妻情分也不顧了嗎?”
“還有萱兒,她是靜貴人了,她想見我們做爹娘的,您也全然不顧了嗎?”
裴埗:“你給我閉嘴!你知道什麼?”
“整日就知道擺你國公夫人的款兒,可知這整個國公府早就已經完了!”
“而你口中的那個小畜生,可能是唯一能救咱們家的人,你還敢得罪她!?”
“你再敢胡言一句,我讓你這輩子都見不到萱兒,你信不信!?”
呂氏神情一愣。
仿佛根本不明白裴國公在說什麼。
李卿落那個賤丫頭,怎麼可能會是唯一能救他們國公府的人?
他們國公府如今不是已經越來越好了嗎?
裴驚蟄彎腰將母親攙扶起來。
“娘,父親也是被逼無奈,以後,還是請再遇到李姑娘和姑祖母時謹言慎行,彆再得罪她們了。”
“若您還想我裴家滿門能有一條活路,就聽兒子的話,可好?”
呂氏這才有了一絲緊張:“大郎啊,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啊?”
裴驚蟄歎了口氣。
他挽起衣袖給呂氏看:“娘。這條青色的線,您可還記得父親身上也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