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沒有。我聞不到酒氣。”
“那說明你離得太遠,你要是趴在我胸口聞就會聞到。”王義說完,突然擔心珍妮要是說“我就是趴在你胸口聞的”,那不就露餡了。
但珍妮隻是搖頭:“你太怪了,從看到扶桑飛機那天開始你就很怪。”
王義打了個馬虎眼:“戰爭開始了嘛!”
他爬上吉普車,正要開,老鄉背後的門開了,一名老太太拿著一包香蕉過來,直接塞到車後座上。
王義:“是要我們送到媽祖廟上供是嗎?”
老太太揮手,用不知道是客家話還是哪裡的話說了一堆,剛剛指路的老鄉解釋道:“她說你們吃!誰打鬼子誰吃。”
王義欲言又止,最後隻是點點頭:“多謝。”
他正要開車,卻再次回頭:“你們快跑吧,我們擋不住鬼子。”
老鄉無奈的笑了:“我們能跑去哪兒呢?附近很多人都回國參戰了,本來我也要回國的,但你看,我家就我一個男丁了,現在留下來,說不定能給鬼子添點堵。”
說完,老鄉咧嘴笑了,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
王義不知道說什麼,隻能點點頭。
然後他像是要逃離什麼一樣,開著車跑了。
很快,他就看見了海邊山坡上的小廟,廟的門口對聯赫然寫著:“四海恩波頌莆海,五洲香火祖湄洲。”
橫批德孚廣濟。
王義停下車,扣上風紀扣,拿好裝了牛排的飯盒,鄭重其事的邁過門檻。
門內,一隻黑貓蹲坐在上香的爐鼎前,用金黃的眼睛盯著王義。
爐鼎裡插了一捧剛剛點燃的香,看起來剛有人祭拜過。
王義四下看了看,小聲問:“請問……”
“施主有何事啊?”
有那麼一瞬間,王義以為貓說話了,然後才看見住持從香爐後麵繞出來。
王義趕忙雙手合十:“您好,我是來還願的。”
“所還何願啊?”
王義一五一十的說了一遍,老頭點頭:“娘娘已經知道了,殺鬼子天經地義,不用還貢品。”
“但是我許諾過了,我要遵守諾言。”
住持:“那你先燒一把香,祭拜三次,再把貢品放在正殿內的桌子上。我可提前說了,現在食物緊缺,你帶的牛排大概率是會被老衲笑納。”
王義大驚:“方丈你吃肉沒問題嗎?”
等一下,他又不是佛教的方丈,媽祖應該不管吃肉吧?
方丈卻說:“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施主不必大驚小怪。”
這到底是供什麼的廟啊!我是不是跑錯了!
不過王義還是請了香,拜了三次,再進入正殿,把牛排連同飯盒都放到供案上。
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媽祖的神像,總覺得和觀世音有點像,該不會就是拿觀世音改的吧!
退出正殿後,王義總覺得不放心,便問方丈:“這真的是媽祖廟嗎?”
“當然,漁民們出海前都會來上香。雖然這些年,上香的漁民明顯少了。”
“少了?”王義疑惑的問。
“是啊,不少人回國了,這兩年回去的更多了,隻見回去,不見回來啊。”
王義“哦”了一聲,又問:“方丈,我許願說要重塑金身,但是現在這個條件,顯然沒有辦法做到,娘娘會不會遷怒?”
其實王義不信這些,但是本著寧可信其有的想法,還是問一問。
方丈笑道:“我說了,打扶桑鬼子,娘娘不介意施主是否還願。不過,施主要是不放心,可以請一個娘娘的象征回去。”
王義:“哦,要如何請呢?”
方丈正色道:“需一千刀。”
王義轉身就走。
方丈:“哎,彆走啊!五百刀!五百刀就能保平安!彆走,一百刀!一百刀行不行?”
王義直接出了廟門,結果迎麵和珍妮撞上了。
珍妮雖然比較苗條,但是撞上去講究一個山高月小,水落石出。
王義:“怎麼了?”
珍妮:“引擎聲!應該是一式陸攻!”
靠,這麼快嗎!
這時候軍港那邊拉響了警報,王義都聽見了。
他拉著珍妮,跳上吉普車,一擰鑰匙就發動了車子。
方丈:“施主!你把我帶上,娘娘就會一直保佑你了!施主!”
王義一腳油門,車子躥了出去。
就在這時候,剛剛廟裡的黑貓從斜刺裡躥出來,跳上了車子,落在香蕉中間。
珍妮:“貓咪!”
王義:“啊?”
他回頭對上了貓咪橙黃色的眼眸。
等等,這貓的耳朵上怎麼有尖尖的毛,看著像緬因貓,這個時候車布島應該有緬因貓嗎?
王義也管不了那麼多了:“算了,帶著吧,正好我們船上缺了隻船貓,沒人抓老鼠。”
吉普車一路向著軍港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