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猴子瞧見我,滴溜溜轉著一雙賊溜溜的大眼睛,打量我許久,既不吭聲,也沒要逃走的跡象,就那麼靜靜地看著我。
它這副神態,活脫脫像個人,而且不是一般人,倒像個深藏不露的高人。
我緊盯著它的眼睛,問道:“你到底是什麼?背後是誰在操控你?”
猴子一聲不吭,雙手背在身後,神色平靜地回望著我。
空氣中彌漫著濃烈的血腥味,還透著一股肅殺之氣。壯碩猴子的屍體就在旁邊,看著它的慘狀,再瞧瞧眼前這隻平靜的猴子,我心裡很不是滋味。
我再次厲聲問道:“到底是誰在背後操控?不說的話,你今晚彆想離開!”
猴子依舊像個啞巴,一聲不吭,還是那副高深莫測的模樣。我一怒之下,拔出龍淵劍,在空中劃出一個十字,劍刃泛出奪目白光,這可是威力十足的殺招。若是猴子不躲,必定會傷在我的劍下;若它躲避,暴露的破綻就會增多,我便能借此猜出它背後的主使。
出乎意料的是,猴子竟一動不動,眼看著我的劍就要砍到它身上,它的定力讓我大為詫異。就在劍刃即將觸及它脖子的瞬間,我收住了劍。
在我看來,彆說是一隻猴子,就算是個有些修為的人,麵對我這淩厲的劍勢,也很難有這般定力。
我收劍的刹那,猴子突然轉身,眨眼間就竄出好幾米遠。我見勢不妙,立刻拔腿追了上去。
猴子的速度越來越快,在密林中穿梭自如,我也不甘示弱,我們就像兩隻猴子在山林裡追逐,可我始終被它甩在三丈開外。
我們身處鬨市區的一座小山,山並不大。不到半個小時,我們就在山上跑了兩三圈,我累得渾身被汗水濕透,可猴子卻絲毫沒有停下的意思。跑到第三圈時,猴子突然停下,我也跟著停下。就在我停下的瞬間,猴子沿著山路朝下狂奔而去,它的狡詐讓我驚愕不已,我連喘氣的工夫都沒有,急忙追了上去。
山腳下有條馬路,猴子剛跑到山腳下,就有一輛貨車經過,它靈巧地爬上貨車。等我趕到時,貨車已經揚長而去,猴子坐在車上朝我揮手告彆,這可把我給氣壞了。
我四處找車,竟發現之前被我坐霸王車的出租車還在那兒等著,我不禁佩服司機的執著。我走上前去,司機見到我喜出望外,拽著我不讓我走。我對司機說:“想要錢就幫我追前麵那輛卡車,不然你一分錢都拿不到。”
司機把我所有口袋都翻了個遍,確定我身無分文後,跳上汽車,一腳油門踩到底,朝山下衝去。我很詫異他為什麼會相信我,便說出心中疑問。司機說:“聽你的話,至少還有一線機會,要是不聽,連一分錢都拿不到。”
貨車畢竟比不上小轎車,不到十分鐘,我們就遠遠瞧見貨車的車尾了。猴子正靠在貨車車廂裡,呆呆地望著天空。
我讓司機和貨車拉開距離,彆讓猴子發現。就這樣追了大概30多分鐘,猴子在一處空曠的街口下了車,鑽進商店偷了一身衣服,像人一樣走在大街上。由於戴著帽子,沒人注意到它的異樣。
猴子繞過幾條街道,停在一座有些年頭的老房子前。這是一座老院子,周圍破舊不堪,附近都是拆遷區。猴子翻身進了院子,看它矯捷的身手,肯定不是第一次來這兒。
我不遠不近地跟著猴子,生怕被它察覺。猴子進院後,我在外麵等了足足十分鐘,才貓著腰翻了進去。
一進院子,我就感覺不對勁。院子空蕩蕩的,正值夏季,可院子裡種的花樹卻全都凋零,仿佛已是秋末。
院子四周的房子顯得格外陰森,月光被房子隔成一道道不同的光影。更奇怪的是,每棟房子前都掛著一麵石磨大小的八卦,八卦中間有一抹血跡,看著就讓人心頭發冷。
院子中央有一口大缸,缸裡有半缸水,插著三把長劍。我拔出其中一把,隻見劍刃上刻著兩個字:“無常”。再拔出另一把,上麵刻著“無像”。第三把劍刻著“無命”。
一股陰森詭異的氣息撲麵而來。
最奇怪的是,猴子進來這麼久,我竟沒聽到一點動靜。
我在院子裡轉了好幾圈,都沒找到猴子的蹤影。但我在外麵看得真切,院子隻有這一道低牆,其他幾麵都被樓房遮擋,猴子這會兒不可能逃出去。
我懷疑猴子鑽進附近樓房裡了,打算進去一探究竟。迎麵這棟是三層小樓,外牆斑駁。大門緊鎖,窗戶是老式玻璃窗,還有幾塊碎了,我從窗口翻了進去。
這是一間儲物間,裡麵亂七八糟地放著很多東西。借著月光,能大致看清都是些堆積的桌椅和廢棄生活用品。
出了儲物間,穿過走廊,前麵就是客廳。我推開門剛走進客廳,就赫然看到一具屍體掛在客廳中央,還在微微打轉。我瞬間僵住,渾身發麻。
雪白的月光透過破碎的窗戶灑在屍體上,像是個女人,穿著老式衣服。也許是風剛吹過,屍體還在微微顫動。
我暗自吃驚,鬨市中的這棟小樓裡居然掛著一具屍體,要是傳出去,肯定能上新聞頭條。
再看客廳陳設,是非常老舊的布局,像是明清和民國時期的樣子,在如今這個社會,實在少見,這無疑是一棟不折不扣的古宅。
屋子裡落滿厚厚的灰塵,手指一摸就是一個明顯的手印,可見已經多年沒人來過,也說明這具屍體有些年頭了。
我拔出龍淵劍,抬手割斷吊屍體的繩子。屍體落在地上,揚起一屋子灰塵,嗆得我咳嗽不止。借著月光仔細一看,發現是位老太太。再看她的臉,麵容很年輕,像二十多歲的女人,可手掌和腳踝卻枯瘦蒼老,絕不是這個年紀該有的樣子,我心裡一陣發毛,感覺太不對勁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我覺得這屍體透著古怪。
再看屍體的穿著,一身對襟大褂,像是清朝末年的裝扮。在我們這個時代,她居然穿成這樣,本身就很反常。畢竟清朝末年距今已有一百多年。
就算有人惡作劇給她穿上這身衣服,妝容和發髻也會和現代人一樣。但這具屍體的裝扮全是清朝風格,實在說不通。
我把屍體放平,剛要脫她衣服檢查,突然發現月光下,女屍的一雙眼睛居然直勾勾地看著我。更奇怪的是,她像是死了很多年,可麵容卻栩栩如生,像才斷氣,甚至像剛剛睡著,這就更詭異了。
我倒吸一口冷氣,要不是前段時間在玄門經曆了那麼多怪事,我恐怕早就嚇得癱倒在地。
我解開女屍的外套,正要脫裡麵的內襯衣,突然想起一件可怕的事。我把女屍放下來的時候,她不是閉著眼睛嗎?怎麼剛才竟直勾勾地看著我?也就是說,女屍在剛才很短的時間裡自己睜開了眼睛。
我才解開女屍內襯衣的領口,突然驚出一身冷汗,抬眼望去,女屍突然雙手抬起掐向我脖子。我就地一滾,躲了過去。再看女屍的雙手,指甲竟長達十幾厘米。
說她詐屍都算輕的,我在玄門禁地時見過詐屍,可這玩意兒比詐屍厲害多了。女屍朝我飛撲過來,雙手掃過之處,周圍所有東西全部化為粉末,十分嚇人。
我拔出龍淵劍,將劍舞得密不透風。可怕的是,女屍的雙手竟能接住我的劍,把劍卡在手指中間,我抽拔不出,也刺不進去,就這樣僵持著。女屍呆呆地望著我,突然咧嘴一笑,從嘴裡伸出一條奇長無比的舌頭。我和她之間少說有兩米的距離,可她的舌頭居然伸過來,要鑽到我嘴裡,這可把我惡心壞了。
我扭頭想躲,沒想到她那條又長又血腥又惡心的舌頭居然會拐彎,扭著頭非要鑽到我嘴裡。我左躲右閃,那條油膩膩的舌頭在我臉上舔來舔去,留下不少口水。
就在我躲避的時候,突然感覺雙腿被什麼東西纏住了,我想抽出雙手雙腿,卻怎麼使勁都動彈不得,整個人被釘在原地。而那條惡心的舌頭已經纏住我的雙手雙臂,順著身體纏到脖子,還一直朝上爬,似乎不鑽到我嘴裡就不肯罷休。
我低頭看去,赫然發現是牆上長出來的那些枯萎藤條,不知何時爬得到處都是,把我釘在地上,讓我無法動彈。
我的龍淵劍被女屍奪了過去,再想用刺紋術,卻發現整個人被牢牢釘住,動彈不得,什麼方法都用不了。
我不禁有些後悔,早該在進樓之前就施展出刺紋術,也不至於在這陰溝裡翻船。
女屍的舌頭想撬開我的嘴唇,我雙唇緊抿,拚死不讓她得逞。我倆就這樣僵持著,正在這時,原本晴朗的夜空突然閃過一道雷電,月亮瞬間消失不見。
就在雷電照亮周圍的瞬間,我好似看到院子中央有個人,正朝我們這邊看,像是在盯著我的一舉一動。我心裡一沉,心想:難道是那隻猴子?
這時,女屍正一步步朝我走來,張開雙臂緊緊抱住我,我整個人像被鐵桶箍住一般難受。而她的舌頭也撬開我的嘴巴,鑽了進來。我頓時一陣惡心,胃裡的酸水都吐了出來,可對方卻毫無退意,沒有要出來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