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想跑已然來不及,我心一橫,大搖大擺推開門闖了進去。大胖子林隱挺著大肚子,像一堵牆橫在碧蘿麵前。碧蘿臉頰還掛著淚痕,單手叉腰,身姿婀娜,仿若扶風弱柳般立在胖子身後,她臉上的悲傷一覽無遺。
她這副悲傷模樣,讓我心頭猛地一痛,說不出的難受。
那個讓她傷心欲絕的男人,不用問,就是我林霄。我從未想過,自己竟會讓女人為我傷心,更沒想到,會讓如此漂亮、出身又顯赫的碧蘿為我落淚。
林隱一眼認出我,他大踏步上前,叉開雙腿穩穩站定,指著我鼻子罵道:“臭小子,又是你!剛才我放你一馬,沒想到你自己送上門找死,彆怪你爺爺我不客氣!”
碧蘿的出現,讓我眼裡再無他人,注意力全落在她身上,脫口喊出她的名字。
林隱勃然大怒,碧蘿的眼淚奪眶而出,她扭頭對林隱說:“我不認識他,你幫我把他趕出去。”
林隱走上前,狠狠推了我一把,我被他推得踉踉蹌蹌往後跌去。我肩上的猴兒對著林隱齜牙咧嘴,張牙舞爪。
我掙紮著爬起來,對林隱說:“碧蘿是我很重要的人,我和她有點誤會,我得解釋清楚。”
林隱怒道:“彆不識好歹,你知道站在你麵前的是誰嗎?我這是給你機會,彆敬酒不吃吃罰酒!”
我迎著林隱走去,他眼裡閃過一絲寒芒,我知道那是殺機。血月不過罵了他祖宗幾句,就被他收拾得半死不活,我在他麵前如此不識趣,他怎會對我客氣?
他單手揚起,做出讓我停下的動作,我卻沒有減速,依舊堅持向前。碧蘿怒道:“你給我站住!”
“我必須解釋清楚。”
碧蘿冷笑道:“林霄,我問你,你是我什麼人?你說要解釋,我就非得聽?”
我一時語塞,碧蘿指著門外道:“你給我滾,從今以後,我再也不想見到你!”我從未想過,碧蘿會對我說“滾”這個字,當場愣在那裡。林隱發出一陣怪笑,從茶幾上拿起一隻瓷壺朝我走來。
我懷疑壺裡有古怪,可此刻全然顧不上,繞過林隱朝碧蘿走去,碧蘿拚命躲到林隱身後。林隱一隻手拿壺,另一隻手護著碧蘿,臉上殺意毫不掩飾。
林隱突然趁我不備,一腳踹在我膝蓋上,我躲閃不及,被重重踹中,像被車撞了一樣,身體晃了晃,失足跌倒在地。
林隱一隻腳踩在我臉上,另一隻腳不停地在我身上踹下去。一腳,兩腳,三腳……數不清多少腳……
林隱獰笑著:“你是聾子嗎?我未婚妻讓你滾,你偏要厚著臉皮惹她生氣。惹她生氣,可比惹我生氣恐怖一萬倍!惹我生氣,大不了我殺了你,可惹她生氣,我會讓你生不如死!”
我滿臉是血,整個人像爛泥般癱在地上,任由林隱肥碩的腿一腳腳踹在身上。猴子顯然急壞了,張牙舞爪試圖阻止林隱,卻被他一腳踹到角落裡,發出哀鳴。
我掙紮著對碧蘿說:“真的隻是誤會,你一定要原諒我,自從離開玄門村,我一直在到處找你。”
碧蘿淡淡地說:“我知道了,你說完了嗎?說完就可以走了。”
我渾身是血躺在地上,仰望著碧蘿那張雪白晶瑩的臉,卻看不出她神色變化,隻感覺到一種深深的漠然,這漠然仿佛能將我的靈魂凍結。
林隱一腳又一腳踹過來,我渾身骨頭仿佛都被碾碎。林隱突然蹲下來,捏著我的鼻子,在我精神恍惚之際,將壺裡的東西倒進我嘴裡。
一股苦澀的中藥味順著喉嚨流進胃裡,我想嘔吐,嘴巴卻被緊緊捂住,被迫全部吞下那些苦澀粉末。
我掙紮許久,終於從林隱手裡掙脫。林隱晃著肥碩的肚子,一搖三晃走到茶幾邊坐下,碧蘿依舊俏生生立在我麵前。她的目光落在我身上,我能感覺到她的眼神變得熾熱,淚水從她眼角滑落。林隱衝碧蘿招招手,碧蘿款步走到他身邊坐下,林隱自然而然攬住她柔軟的腰肢,碧蘿斜靠在他懷裡,林隱一臉享受。
儘管我知道,碧蘿對林隱這死胖子厭惡至極,她這麼做隻是為了氣我,可我仍難受得渾身發抖。
林隱得意道:“臭小子,敢得罪我的未婚妻,看我怎麼收拾你。聽說過血降嗎?知道生不如死的滋味嗎?今天就讓你好好嘗嘗!”
他怪笑著,我的視線已被鮮血模糊,看不清他的樣子,可心裡的難過卻如潮水般蔓延開來。
我不明白,碧蘿不過是一時負氣出走,為何我們再相遇,她會對我如此絕情?
她不是發過誓,誰揭開她麵巾,她就嫁給誰嗎?她這個降頭師未婚夫又是從哪兒冒出來的?
我掙紮著走向林隱,他肥碩的笑臉在我眼前不停晃動,我拔出龍淵劍指向他,林隱失聲道:“好你個臭小子,你這把劍從哪兒弄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