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柏濤此時正坐在辦公室裡搖頭歎氣。
“徐局長,遇到困難了?”張曉峰施施然走了進去。
“是張主任呀,您怎麼來了?有什麼事情您打個電話就行,哪能讓您跑呢?”徐柏濤急忙站了起來。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張曉峰在對麵的沙發上坐了下來。
“是這樣的,我老婆也在開發區上班,是紅光小學五年級一班的班主任,可是剛才她打電話來說,她們校長把她擼了,讓她到食堂去幫忙,而我老婆又是個很要麵子的人,哭哭啼啼的……”徐柏濤搖頭歎息。
“查處兩個副科級彆的副局長,怎麼會影響那麼大?”張曉峰不由吸了口涼氣,這水還真他娘的夠深。
“這都是一個圈子裡的,常年在一起吃吃喝喝,了解甚深,互相維護,不隻是為了交情,也是為了自己不被咬出來的意思。這就像一座城牆,被外力圍攻的時候,大夥隻好苦苦抵擋,一旦城破,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徐柏濤無奈地說,他在開發區也待了幾年了,對一些內幕有所了解。
“你這個比喻很恰當,”張曉峰讚賞地說,“那就讓嫂子委屈一段時間,努力攻下這堵圍牆,救黎民於水火嘛。”
“張主任呀,我們的力量單薄,而對方,眾誌成城,隻怕是雞蛋碰石頭哇。”徐柏濤沒有信心地搖了搖頭。
“大丈夫立於世,有所為,有所不為。不能為一時的困難所嚇倒。聽說你是從部隊轉業過來的,現在不會想當逃兵吧?”張曉峰淡淡地說。
“張主任,就憑您這一句話,我跟著你和他們拚一拚,我倒要看看他們能有多大能耐?”徐柏濤下定了決心。
“雖然困難大一點,但下麵還有很多雙雪亮的眼睛,他們做的事情再隱秘,不可能沒有透風的牆。鄧瑞軒和劉潤毅的事情,目前隻有他們上班期間打麻將的有力證據,綠化工作方麵的事情,現在也隻能認定他們監管不到位。這點理由,我讓他們暫停職務也是很勉強,你要儘快找到他們違法亂紀的新的證據來。”張曉峰說道。
“張主任請放心,我知道鄧瑞軒和劉潤毅與哪些老板親近,我從那些老板哪裡入手,一定會有所收獲的。”徐柏濤保證。
看到張主任走了以後,徐柏濤收拾一些東西,去找一個和他相熟的老板了解情況。
他來到一家麵館,大廳裡沒看到人,他就大喊道:“王老板,王老板在家嗎?”
“唉,誰呀?”一個三十來歲的漢子走了出來,看到是徐柏濤,有些意外地說,“喲,是徐局長呀,大駕光臨,大駕光臨,請裡麵坐。”
“生意還好吧?”徐柏濤客氣地說道。
“馬馬虎虎,唉,這做生意嘛,時好時壞,老操心了,不像你們當官的旱澇保收。”那個王老板似乎和徐柏濤很熟悉,說話也比較隨便。
“各有各的難處呀……這些不說了,我今天來想問你一點事情的。”徐柏濤左右看了看。
“什麼事情?徐局長彆客氣。”王老板也坐了下來。
“我現在正在調查園林局副局長鄧瑞軒的問題,我以前就聽你說起過,你和他有一點瓜葛,你能具體和我說說嗎?”徐柏濤壓低聲音說道。
“這是頭兩年的事情了,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還有用麼?”王老板疑惑地說。
“有用,怎麼會沒用呢?就是十年前的事情也有用,你沒看新聞嗎?一些貪官退休以後還被雙規的呢,記得什麼說什麼,我也會為你保密的。”徐柏濤說。
“前年吧,我兄弟也想承包一片綠化工程,什麼都說好了,也在麻將桌上輸給了鄧瑞軒上萬塊錢,可是,我那兄弟的一個競爭對手張元書直接給鄧瑞軒的老婆送了三萬塊,結果,那個本來屬於我兄弟的大工程就這樣泡湯了……”王老板回憶道。
“那你兄弟以後就沒有得到其他的工程作為補償麼?”徐柏濤問道。
“嗨,也怪我兄弟是個急性子,他拿不到工程以後,跑到園林局去鬨,結果被警察拘留了幾天,好像被打得不輕,他出來以後,就帶著媳婦到外地做小生意了,還說,這地方太黑,這輩子再也不想回來了。”王老板歎了口氣。
“那個張元書送給鄧瑞軒老婆三萬塊錢的事情你是怎麼知道的?”徐柏濤又問道。
“這事嘛,後來那個張元書覺得有點對不起我兄弟,在一次朋友的聚會上就說了這事情,還說是什麼公平競爭,怪隻能怪我兄弟太不會做人……”王老板說。
“那張元書現在在什麼地方,你告訴我,我去找他核實一下。”徐柏濤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