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公公,勞您大駕了。”
小鄧子笑容滿麵地接過荷包,說道:“夫人,哦,不,應當稱呼您為江娘子了。恭喜江娘子脫離困境,得以解脫。有了侯爺的庇護,江娘子的好運尚未到來。”
話音未落,他身後的太監們便開始往府內搬運禮品。
江姝不由得驚訝:“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皇上能在她哥哥永定侯的麵上,賜予她一份放妻書,已經是在頂著朝堂上世家大族的強烈反對,她對此感激涕零。然而,沒想到竟然還有額外的賞賜?
“這些都是太後娘娘的恩賜。太後娘娘得知了江娘子與護國公之間的遭遇,心生憐憫,特意賜下這些滋補佳品。太後娘娘還特彆提到,在這世間,女子生存不易,我國新律鼓勵和離婦人和寡婦重新嫁人,江娘子若能再續良緣,太後娘娘願意親自為你指配佳偶。”
這番話語,小鄧子刻意壓低聲音,悄悄地透露給了江姝。
旁邊的江頌宜,卻是將這番話聽得清清楚楚。
【這位太後雖然權勢**稍顯強烈,有外戚乾預朝政之嫌,但她卻一心致力於打破當今社會對女子的重重束縛。雖然力量孤單,麵臨著世家大族的阻撓,成效有限,但她此刻顯然是想借助江姝之事,再次倡導寡婦改嫁的理念,以期推動社會的變革。】
江姝心中明白,太後並非真心實意要為她提供堅強的後盾,不過是想樹立一個標杆,利用永定侯府與世家大族的抗衡,然而她依然滿懷感激之情,深深一躬:“太後娘娘宅心仁厚,臣婦不勝感激。”
郝卿芝等幾位姐妹同樣喜出望外,歡笑著將她團團圍住,祝賀道:“恭喜娘親重獲自由之身。”
天真無邪的郝卿墨好奇地問:“那麼今後,我們是不是就一直和娘親居住在舅舅家中呢?”
江鼎廉豪邁地一揮手,應允道:“自然。你們若願在舅舅家居住,多久都隨你們的意!”
聽到這樣的承諾,三位小姐都興奮不已。
郝卿芝突然提議:“父親和祖母都不是良善之人,如今娘親與父親和離,我想要跟隨娘親姓。”
郝卿禾和郝卿墨也滿懷期待地望向江姝和江鼎廉。
江鼎廉開懷大笑:“姓江,甚好!”
正準備離去的小鄧子聽到這話,急忙轉身,焦慮地提醒:“侯爺,這萬萬不可。皇上已破例降旨讓護國公與江娘子和離,自古以來,未有和離婦人帶著夫家子嗣歸寧娘家的先例。”
若是任由永定侯這樣做,他擔心皇上會遭受禦史們如潮水般的指責。
看到江鼎廉麵露不悅,小鄧子趕緊降低聲音,好言相勸:“皇上處於兩難之境,侯爺還應多替皇上考慮。”
江鼎廉的不滿並非針對皇上,而是對於那些守舊的世家老朽感到厭煩。
小鄧子深知江鼎廉不吃硬碰硬,巧妙地使用捧哏的策略:“實際上,姓甚名誰又有何區彆?既然有侯爺庇護,護國公又能掀起什麼風浪?幾位國公府的小姐若在侯府長期居住,以儘孝道,護國公又能有何理由阻止?”
江姝聽後,緊張的心情終於放鬆了下來。
她始終無法釋懷,對女兒們的牽掛如同一塊沉重的石頭,壓在她心頭。她們若繼續留在國公府那個危機四伏的深淵,她如何能安心?郝仁此人,心狠手辣,對女兒們的生命安全全然不顧。
此前,他將轉壽契書之事全部推諉到郝老夫人身上,而鬼神之說虛無縹緲,不足以作為指責他虐待子女的實證。
“再說,國公府的正室女兒身份,對幾位小姐來說也是一筆寶貴的財富。三位小姐都已訂下親事,待她們出閣,姓郝姓江又有何區彆?常言道:‘嫁出去的女兒,如同潑出去的水’,此話放在這裡,同樣貼切。”
小鄧子的言外之意,便是等到郝卿芝三姐妹完婚,她們便可徹底擺脫國公府的束縛。
江姝聽後,認為此言不虛。
郝卿墨嘟囔著:“我並不看重國公府小姐的身份。我隻想和母親以及姐姐們在一起。”
郝卿芝似懂非懂地聆聽小鄧子的話,眼神中流露出幾分歉意,她對江鼎廉說:“舅舅,我不打算改姓了。你為我們付出的已經夠多,我們不能再讓你陷入困境。”
江頌宜則一旁托腮凝視著這一切。
這些表姐在前世早早離世,與她並無太多交往,也沒有深刻的淵源,但僅有幾次的相處都對她展現了善意。
【我隻希望這一世,表姐們能擺脫國公府的操控,有姑姑的庇護,能夠安享天年。】
【然而,觀察她們最近的運勢,婚姻之路似乎並不平坦,恐怕波折在所難免。】
江姝聽到江頌宜的心聲,不禁微微皺眉,心中湧起一絲憂慮。
她已經品嘗過錯誤的依靠帶來的苦果,絕不願意女兒們重蹈覆轍。
但當她看到女兒們此刻臉上洋溢著的天真無邪的笑容,她的心中不禁輕輕歎息。
或許因為她們與頌宜前世並無太多瓜葛,雖然她們與她、哥哥一樣,是頌宜的至親,卻無法聽到頌宜的心聲。否則,若能聽到頌宜的暗示,或許她們能更加機智地規避災難。
在這件事上,唯有她這位慈母親自操持,才能有個妥善的結局。
“侯爺,護國公親自求見。”
小鄧子剛跨出門檻,門房的通報聲便緊隨其後。
江姝微微蹙眉,神色間帶著幾絲不悅:“皇上已經明確下達旨意,他此行所為何來?”
江鼎廉則是一揮手,果斷下令:“不見。關門,放犬驅趕!”
門房瞥了一眼江姝身邊的郝卿芝等人,繼續說道:“護國公明白侯爺和姑奶奶不願意見他,他此次前來並非為了接姑奶奶回府,而是打算迎接表小姐們返回家中。”
……
永定侯府門前。
郝仁幾乎要被江鼎廉求得的聖上兩道口諭氣得發狂,此刻的他已顧不上尊嚴和顏麵,隻想讓江姝和江鼎廉也嘗嘗他的怒火。
“江鼎廉,你倚仗權勢欺人太甚,逼迫我與阿姝分離,但我的三個女兒終究流淌著國公府的血脈!我這個做父親的今天就要把她們接回府中!”
郝仁大張旗鼓地來到此處,引來眾多圍觀的百姓和世家子弟,他們紛紛聚集在門外,指指點點,議論紛紛。
這正是郝仁的目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