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和離,世間也沒有離異女子帶走丈夫子嗣的慣例!
他今天就是要將那三個被視為孽障的女兒接回府中,繼續利用轉壽契書讓江姝束手無策,陷入絕望的深淵!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儘管外界議論聲不斷,侯府的大門卻始終緊閉,無人出來應聲。
直到——
國公府的家丁前來通報:“國公爺,夫人已經前往杏花村為您納妾了!”
郝仁聞言,心中不禁湧起一絲驚慌,“江姝她又打算施展什麼計謀?”
上一次,她擅自將夏知虞納入家門,讓他遭受彈劾,寵愛妾室而忽略正妻,經營多年的聲譽一朝化為烏有,甚至還波及到兒子廖陵奚的仕途發展。
此刻,她已與他恩斷義絕,然而,戲劇性的一幕仍在繼續上演。
那名仆從低聲敘述道:“新納的夫人打算前往納杏花村的廖氏為側室。她理由充分,聲稱不能讓國公的血脈流失於世間。”
郝仁的心臟猛然緊縮。
夏知虞,這女人究竟知道了多少秘密?
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女子!
先前她自作主張地帶江姝去客棧捉奸,導致他與廖氏的不倫之戀暴露在外,這也就罷了。但現在,她竟然有可能揭露陵奚與玉窈的真實身份?
郝仁眼中殺氣騰騰,心中隻有一個念頭:必須阻止夏知虞。他已無暇顧及江姝和那些女兒們,立刻轉身回到馬車上,對車夫下達命令:“速速趕往杏花村!”
聚集在永定侯府外觀戰的百姓們彼此交換著困惑的眼神。
“護國公不是來接女兒們回府的嗎?怎麼突然就離開了?”
郝仁留在原地的心腹助手長歎一口氣,表情滿是無助與無奈:“永定侯府堅決不放人,國公又能有什麼辦法?難道他能強行闖入不成?有永定侯坐鎮,即便他強行闖入,也無法將人帶走。”
這話一出,更顯得永定侯府的霸道與無禮。
就在這時,永定侯府的大門緩緩開啟。
門房端著一盆狗血,徑直潑向護國公府的人,鮮血淋漓。
“驅邪避凶!”
“哎呀,我們侯爺和夫人隻是想請表小姐們享用一頓午宴,護國公這就匆匆離開了啊?”
兩名門房相互呼應,語帶諷刺,語氣陰陽怪氣。
“聽說他急著去迎接新納的姨娘呢!護國公真是多情,幾天前還跪地懇求我們姑奶奶,現在卻迫不及待地去納新姨娘。”
“表小姐們真是命苦,她們在國公府因女兒身份而受儘冷落,如今孝順地隨母歸家照顧生病的母親,卻遭到了親生父親的逼迫。還未踏入府門,父親又急匆匆地去納新姨娘了。”
原本冷眼旁觀的群眾們,在聽到門房的那番敘述後,紛紛改變了看法,開始對那幾位國公府的小姐產生了深深的同情。
“她們的母親被迫離婚歸家,父親又偏愛妾室,忽略正室,家中重男輕女,這幾位小姐的未來,恐怕充滿了荊棘與坎坷。”
……
在杏花村的一角。
夏知虞換上了一襲鮮豔的正紅色衣裙,頭發上綴滿了璀璨奪目的珠翠,手腕上佩戴著晶瑩剔透的翡翠鐲子,整個人如同盛開的牡丹,華麗奪目,讓人誤以為今日是她要步入花轎。
雖然這套裝扮無法與江姝往日的奢華相比,但這已經是夏知虞珍藏多年的最佳盛裝,她以此展示自己作為國公府正室夫人的尊貴身份,故意顯得格外張揚。
她親自帶領著一頂小巧精致的轎子,停在了廖家的小院門外。
與當初江姝風光無限地迎娶她入門的排場不同,夏知虞這次用來迎娶廖氏的,僅是一頂再普通不過的粉色轎子,沒有敲鑼打鼓的迎親隊伍,隻有一群係著紅布的家丁和府衛。
一方麵,夏知虞手頭緊張,無力置辦過於奢華的儀式;另一方麵,她自認為與廖氏這種品行不端的女子截然不同,她當初是以尊貴的妾室身份入門,而廖氏,地位低下,名聲掃地,不過是個卑賤的妾室罷了!
丫鬟為夏知虞撐著傘,她輕鬆地搖動著扇子,在家丁的引領下走進了廖家的小院:“吉時已到,廖姐姐,請上轎,國公爺已在府中恭候。”
廖倩倩在官府受的杖刑尚未痊愈,此刻還在病床上休養,聽到外頭的喧囂,她無能為力,隻能無奈地看著夏知虞帶人擅自闖入。
丫鬟柏芝勇敢地擋在前麵,但她的力量顯得微不足道,很快就被國公府的家仆輕易製服。
廖倩倩隻能趴在床上,怒目圓睜地盯著夏知虞,“夏知虞,是誰指使你來的?”
夏知虞輕輕抿唇,笑意如花瓣綻放:“這自然是國公爺的旨意。廖氏,雖然你目前守寡,但幸運的是,我國律法寬容,準許寡婦再醮。護國公府的地位何等顯赫,如今,令表兄不吝屈就,欲將你迎為側室,雖名為賤妾,實則已是你榮耀升級。”
話音剛落,她向旁邊的丫鬟遞了一個隻有她們倆能懂的眼色。
丫鬟立即從袖中取出一張納妾證書,步伐輕盈地走到廖倩倩麵前,“廖姨娘行動不便,夫人見你體弱多病,特意體貼地將納妾證書親自送到你的麵前。隻要姨娘你在這文書上簽下名字,蓋上手印,便可隨我們一同返回國公府。”
“夫人?”
廖倩倩心中首先浮現的是江姝的身影,但她早已風聞,江姝正準備與郝仁分道揚鑣,如此關鍵的時刻,她怎麼可能出來為郝仁新增姬妾。
她的目光轉向身穿正紅色衣裙的夏知虞,見她的裝扮與往日的江姝大同小異,然而所有首飾疊加在一起也難以比擬江姝曾經的奢華,反而給人一種東施效顰之感,她不由得冷笑一聲:“夫人?說的是你嗎?”
“夏知虞,你是否真的認為江姝已經離開,你又有孕在身,國公府便成了你的天下?你未免太異想天開了。郝仁絕無可能讓你晉升為正室!”
“至於你的孩子,江姝也曾懷孕,懷上又能怎樣,隻有平安降生並撫養成人,才算得上真正的本事!”
廖倩倩的目光落在夏知虞微微隆起的腹部,語氣中充滿了怨毒和詛咒,眼底深處卻難掩一絲暗自的得意。
江姝為郝仁多次懷孕,其中也不乏男嬰,但或是早夭,或是胎死腹中,最終存活的隻有女嬰。然而她卻不同,她為郝仁撫養了一對前途無量的子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