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崖崩塌的轟鳴聲中,三十六瓣紫蓮托著眾人懸浮半空。
蔣龍指尖劃過青銅棺槨上暗紅的紋路,鴻蒙天眼映出九條鎖鏈裡遊走的灰霧——與蕭掌門丹田處的混沌氣息如出一轍。
“這具天樞棺,蕭掌門守了七百年吧?“蔣龍突然開口,袖中卦象化作流光沒入棺蓋縫隙,“當年玄天宗三長老突然閉死關,恐怕不是走火入魔。“
蕭掌門背後的九霄琴驟然發出裂帛之音。
北瑤的碧玉藤突然纏上琴弦,新生的毒刺紮進梧桐木紋,竟將暴走的音波生生鎖在七寸之內。
“蔣道友可知自己在說什麼?“蕭掌門拂塵掃落冰晶,腳下雲紋卻悄然結成困陣。
崩塌的山石在紫蓮照耀下懸浮如星,每顆碎石都映出他眼底翻湧的灰霧。
蔣龍按住北瑤微微發顫的手腕,少女掌心暗藏的毒蠱這才沒有j而出。
他向前踏出半步,紫蓮隨之綻放十二重道韻,將蕭掌門的威壓消弭於無形。
“太初曆三百二十七年秋,玄天宗藏書閣《四方誌異》第三卷有載“他每說一個字,棺槨上的鎖鏈就崩斷一條,“西南墜星崖現青銅巨棺,九鏈鎖魂,遇月蝕則鳴。“
當第八條鎖鏈墜入深淵時,蕭掌門突然捂住丹田跪倒在地。
混沌灰霧從他七竅湧出,在半空凝成戴著青銅麵具的虛影。
那麵具額間刻著的星紋,與蔣龍在古戰場遺跡見過的守墓人圖騰完全重合。
“原來掌門不是猜忌“北瑤突然輕笑,發間流蘇擦著蔣龍耳畔搖晃,“是怕我們撞破守墓人的秘密呀。“
蔣龍趁機並指為劍,鴻蒙紫氣順著鎖鏈缺口灌入棺中。
淒厲的嘶吼震得整片槐樹林落葉紛飛,一尊布滿眼睛的青銅鼎從棺內升起,鼎身刻滿與蕭掌門拂塵相同的咒文。
“住手!“蕭掌門掙紮著想要結印,卻被自己逸散的灰霧反噬。
那些霧氣觸碰到紫蓮的瞬間,竟化作無數張痛苦嘶吼的人臉——正是三日前失蹤的村民魂魄。
靈風突然撲到蓮台邊緣“蔣仙長!
那鼎耳掛著的銀鎖是我娘親的貼身之物!“
蔣龍瞳孔深處金芒暴漲,天眼終於看穿灰霧本源。
他翻轉手腕將十二枚卦象打入鼎身,在萬千冤魂的哭嚎中朗聲道“以活人精血溫養魔鼎,這就是玄天宗鎮守天樞棺的真相?“
紫氣衝霄而起,三十六瓣蓮台化作牢籠困住青銅鼎。
北瑤突然咬破指尖,將一滴精血彈向鼎耳銀鎖。
沾染了毒蠱之血的鎖鏈應聲而斷,鼎內噴湧的黑霧裡,緩緩浮現出蕭掌門年輕時的麵容。
“當年是你親手把村民推入鼎中!“靈風雙目赤紅地舉起柴刀,“說什麼仙長庇佑,原來“
“鏘“的一聲,九霄琴擋住劈向蕭掌門的柴刀。
北瑤指尖碧玉藤纏住靈風腳踝,毒刺卻刻意偏了三分“蔣道友還沒演完這出戲,你可不能搶了壓軸。“
蔣龍袖中飛出的卦象已在空中結成先天困龍陣,將暴走的青銅鼎與蕭掌門同時籠罩。
他踏著陣眼走到虛脫的掌門麵前,掌心血符映得對方臉上灰霧忽明忽暗。
“七百年前你就發現,所謂守墓人傳承根本是神魔設下的騙局。“紫氣順著血符滲入蕭掌門眉心,“每次月蝕時用生魂獻祭,才能暫時壓製丹田裡的混沌蠱——但今夜是九星連珠。“
蕭掌門突然發出野獸般的嘶吼,灰霧中浮現出整片村落的地圖。
每個紅點閃爍的位置,都對應著正在融化的青銅鼎眼睛。
“還有三個時辰。“蔣龍甩袖震碎最後三條鎖鏈,“要麼讓我用鴻蒙本源重鑄封印,要麼等著混沌蠱吞噬整個玄天宗——掌門應該認得這個吧?“
他從懷中取出的半塊青銅羅盤,恰好與鼎身缺失的陣眼嚴絲合縫。
這是三日前在古戰場找到的守墓人信物,當時北瑤還笑說像烤焦的燒餅。
蕭掌門的瞳孔劇烈收縮。
當年師尊坐化前,確實說過“九星連珠夜,羅盤現則生門開“。
他踉蹌著扯斷腰間玉佩,露出藏在血肉中的另半塊羅盤。
當兩塊青銅合二為一時,正在蠶食村民魂魄的灰霧突然靜止。
北瑤趁機將碧玉藤種進鼎耳,帶毒的藤蔓順著鼎身咒文瘋長,竟將那些眼睛暫時縫合。
“蔣道友若失敗“蕭掌門抹去嘴角黑血,身後九霄琴自動歸鞘,“玄天宗三千弟子“
“本姑娘會先毒啞你的本命法器。“北瑤笑盈盈地截住話頭,腕間銀鐲卻已化作九環蛇影盤踞琴頭。
她偏頭看向正在推演陣法的蔣龍,眸光比月下寒潭還要清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