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坡撞到麻袋是墊縣籍棒棒設的局。”
吳朝陽看著絡腮胡警察,停頓了一下接著說道:“陳自強先用語言挑釁讓高坡分心,那扛麻袋的棒棒往上走的時候故意橫移了一步,才導致高坡撞上麻袋。”
絡腮胡警漫不經心的問道:“還有誰看見?”
“當時街上的人很多,但留意到這個細節的很可能隻有我。”
絡腮胡警察瞥了吳朝陽一眼,“那就是臆想。”
吳朝陽提起一口氣又咽了回去,默不作聲。
絡腮胡警察彈了彈煙灰,“明明不關你的事,為什麼要多管閒事?千萬彆說是因為見義勇為。”
吳朝陽呼吸略微急促,緩緩道:“他們欺人太甚,為了把我趕出十八梯,先是找混混半路攔截,之後又上門威脅,還每天在我住處潑屎尿,逼得房東讓我退房搬走。”
吳朝陽停頓了一下,見絡腮胡警察麵色如常,繼續說道:“這些事都可以查。”
絡腮胡警察眉頭微微皺了皺,麵前煙霧繚繞。
吳朝陽咬了咬牙,說道:“我無父無母,爺爺是我唯一的親人,年前也去世了,村子排外,連塊墳地都不肯給。”
吳朝陽微微低頭,揉了揉眼睛,雙眼微紅。“我孤苦伶仃一個人,土地被村裡收回,村霸吃絕戶要占我房子,我上天無門下地無路。臘月二十八,家家戶戶相距千裡也要團團圓圓,我背著行囊逆流而行來到十八梯。本以為是絕處逢生找到一條活路,但是.......”
吳朝陽抬起頭,眼裡閃著淚光,“胡子警官,您告訴我,我隻是想活下去而已,就這麼難嗎?”
絡腮胡警察眉頭皺成川字形,抬手用力抓了把胡子,一把抓下來好幾根。
“媽啦個巴子,少在老子麵前博同情,十八梯兩三萬人,哪個不可憐,不可憐會住在這裡!”
絡腮胡警察猛吸一口煙,“老子在這個派出所乾了三十年,換了一波又一波人,徒弟的徒弟都成了頂頭上司,就老子還耗在這裡,天天跟你們這幫牛鬼神蛇鬥智鬥勇,胡子都掉了一大把,你說老子可憐不可憐!”
吳朝陽張了張嘴,嘴角顫了顫,喃喃道:“我們同病相憐。”
絡腮胡警察鷹眼一瞪,“滾你媽的,誰跟你同病相憐,老子是想告訴你,裝可憐博同情沒用,老子是警察,不是坐在主席台上滿口仁義道德的大老爺,老子隻管案子本身的真相,你說的這些都與本案無關!”
“當然有關。”吳朝陽直起脖子說道:“我憋了一肚子的委屈,今天在厚慈街攬貨的時候,又恰巧看見他們欺負羅溫籍棒棒,我一時沒忍住,才衝過去給了陳自強一耳光。”
“恰巧?”絡腮胡警察睜大眼睛盯著吳朝陽。
吳朝陽神色鎮定,“對,我沒想到會造成這麼嚴重的後果,而且,我才是受害者,我隻是給了陳自強一耳光而已,他們七八個人打我,用扁擔用棍子往死裡打,要不是您來得及時,我可能已經被他們打死。”
吳朝陽指著自己的頭,“你看我的臉,我的額頭,我的眼睛........還有我身上......”
說著吳朝陽開始脫衣服,牽動得全身肌肉鑽心的疼,發出嘶嘶的痛苦聲。
“彆脫了!”絡腮胡警察不耐煩地說道。“之前為什麼不報警?”
吳朝陽抬頭與之對視,反問道:“報了有用嗎?”
絡腮胡警察啪的一巴掌拍在桌上,“你報都沒報怎麼知道沒用。”
“外麵那麼多亂七八糟的人,你們有精力管屎尿?”
吳朝陽硬著頭皮說道:“來了又能怎樣?十八梯三教九流,你們怎麼查,來了也隻不過記錄下來應付了事。”
絡腮胡警察瞪大眼睛,“你怎麼知道我們不會查?”
“查到抓到又能怎麼樣,潑屎尿會坐牢嗎,教育幾句?協商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