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籍區的台燈在暴雨中暈出毛茸茸的光圈,燈光微弱地搖曳著,似乎隨時都會被黑暗吞噬。
陳薇坐在桌前,眉頭緊鎖,手中的鋼筆懸在《滇南蟲錄》插畫上方,筆尖的墨珠將落未落,宛如她此刻懸而未決的思緒。
“你看這個晶體結構,像不像死者耳道裡的冷凝物?”
陳薇突然開口,聲音打破了室內壓抑的寂靜。
她用筆杆輕輕敲了敲桌上冰蟾蜍的六棱眼珠,眼神中透露出銳利的光芒,那是對真相的執著探尋。
陳薇身形高挑,高挺的鼻梁上架著一副黑框眼鏡,整個人散發著乾練又知性的氣息。
她穿著簡約的襯衫和牛仔褲,此刻襯衫的領口微微敞開,露出纖細的脖頸,更襯出她的灑脫不羈。
我望著紫外線燈下泛藍的解剖照片,水汽在鏡片上凝成薄霧,模糊了我的視線,也讓眼前的真相似乎變得更加撲朔迷離。
“更接近實驗室的硝酸鉀結晶。”
我推了推眼鏡,試圖讓自己看得更清楚些。
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書頁邊緣的蟲蛀痕跡,羊皮紙粗糙的觸感讓人不由自主地想起死者大腿內側那詭異的霜花淤青,一股寒意從脊梁上升起。
“但傳說裡蠱蟲要養在處女天葵血裡。”
陳薇突然翻開《百越考》的祭祀章節,朱砂繪製的符咒在燈光下淌血般鮮豔,仿佛在訴說著古老而神秘的故事。
“凶手用液氮替代蟾蜍卵,用現代冷凍技術複刻巫術儀式——”
她的語速極快,話語中充滿了興奮和激動,似乎已經看到了真相的曙光。
突然,她的鋼筆在便簽紙上劃出尖銳的折線,像是一把利刃劃破了黑暗。
“你看死者經期記錄!”
她的聲音陡然提高,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急切。
泛黃的借書卡從《苗疆秘術》中滑落,背麵用紅筆標注著三個日期,字跡有些模糊,卻仿佛帶著某種神秘的力量。
我將手機裡的護理係課表疊上去,眼睛瞪得滾圓,生理課實驗日與凶案時間竟完全重合。
“這不是巧合。”
陳薇的指甲掐進掌心,留下深深的痕跡,她的臉上滿是憤怒和不甘。
“實驗室那天領用了二十升液氮,說是用於細胞冷凍……”
她的聲音微微顫抖,心中的怒火似乎隨時都會爆發。
窗外的驚雷震得書架微微顫動,仿佛是命運的警鐘在敲響。
陳薇突然拽著我蹲到書架底部,動作迅速而果斷。
“假設凶手提前在淋浴間布置製冷裝置。”
她一邊說著,一邊用手指在地磚上畫出浴室平麵圖,她的手指修長而靈活,每一筆都堅定有力。
“當熱水蒸汽遇到驟冷的牆麵……”
水漬在瓷磚縫隙延伸,漸漸凝成霜花圖案,仿佛是凶手留下的邪惡印記。
“要維持瞬時低溫需要特殊噴嘴。”
我蘸著冷凝水在《冷兵器考》封皮上畫示意圖,大腦飛速運轉,努力跟上陳薇的思路。
“就像3d打印機的液氮噴頭,可以精準控製……”
話音未落,陳薇突然扯開我的筆記本,動作有些急切和慌亂。
某頁邊緣塗鴉的實驗室器材采購單上,赫然列著微型噴霧製冷器,像是黑暗中的一道閃電,照亮了我們前行的道路。
她的呼吸驟然急促,胸口劇烈地起伏著。
“上周設備科報失的液氮轉換閥!”
鋼筆尖用力戳著采購單末尾的簽名欄,仿佛要將這個名字戳進心底。
“這個審批人上個月剛帶學生去過黔東南民俗考察……”
她的眼神中充滿了懷疑和警惕,仿佛已經鎖定了目標。
我們頭頂傳來古籍翻動的沙沙聲,像是某種神秘的低語。
陳薇突然壓低嗓音,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還記得死者指甲縫的皂垢成分嗎?硝酸鉀含量超標七倍。”
她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絲得意,仿佛已經掌握了關鍵線索。
我摸出證物分析報告,指尖劃過皂塊溶解液的質譜圖,心中湧起一陣不安。
“這種化合物遇到水蒸氣會劇烈吸熱。”
突然明白什麼似的,抓起鋼筆在便簽紙上演算起來,筆尖在紙上快速劃過,發出沙沙的聲響。
“40克硝酸鉀溶解時吸收的熱量,足夠讓200毫升水瞬間降溫至……”
“零下19度!”
陳薇搶過鋼筆補上單位,動作乾脆利落。
“正好對應死者體內臟器溫度。”
她的筆尖突然頓住,眉頭又緊緊皺了起來。
“但凶手怎麼確保蒸汽濃度?”她自言自語道,眼神中充滿了疑惑。
暴雨在彩窗上敲出密電碼般的節奏,仿佛在向我們傳遞著某種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