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薇的指甲在“氰化物處理車間”幾個字上劃出一道凹痕,她的臉上滿是憤怒和不甘。
“上周我假裝環境係實習生進去采樣,保安的眼神”
她突然解開襯衫第三顆紐扣,露出鎖骨處一道新鮮的擦傷,傷口還沒有完全愈合,泛著淡淡的紅色,觸目驚心。
夜風輕輕掀起窗簾,月光如水般灑在房間裡,將她的影子投在牆上,形成一個倔強的剪影。
“昨天在圖書館地下庫房,”她壓低聲音,仿佛生怕被彆人聽到,“我發現近五年所有相關論文都被標注‘敏感資料’。”
她拿起手機,屏幕亮起密密麻麻的檢索記錄,每條後麵都跟著鮮紅的加密符號,仿佛在訴說著背後隱藏的秘密。
實驗樓裡,鼠類在管道裡窸窣逃竄,發出細微的聲響。
我們蹲在通風井下方,四周彌漫著一股潮濕的氣息。陳薇手裡拿著熱成像儀,眼睛緊緊盯著顯示屏。
“看這個溫度異常區!”
她突然激動地喊道,聲音在寂靜的空間裡顯得格外響亮。
顯示屏上的藍色斑塊逐漸勾勒出隱藏的製冷管道,形狀和走向與死者身上凍傷的分布完全吻合,這一發現讓我們心中一驚。
就在這時,突然響起的警報聲打破了夜的寧靜。
陳薇毫不猶豫地拽著我鑽進消防通道,慌亂之中,她白大褂口袋裡滑落的金屬片在台階上叮當作響。
那正是電鍍廠特有的防腐蝕合金,在黑暗中閃爍著冰冷的光澤。
“明天去找王技術員。”
她的聲音混著急促的喘息,顯得有些沙啞。
“他女兒在護理係讀書,上周突然休學”
黑暗中,她的眼睛亮得驚人,仿佛燃燒著一團火焰。
“我在休學申請表上看到過李教授的簽名。”
晨霧還未完全散去,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濕潤的氣息。
我們早早地守在電鍍廠鏽跡斑斑的側門外,周圍一片寂靜,隻有偶爾傳來的幾聲鳥鳴。
陳薇將頭發紮成乾練的高馬尾,整個人顯得精神抖擻。
她胸前的實習記者證在朝陽的照耀下泛著冷光,仿佛是她勇敢前行的徽章。
“一會兒我拖住保安,你拍下排水管的采樣”
她低聲對我說道,聲音中帶著一絲緊張和期待。
但,她的眼神卻堅定而自信,仿佛已經做好了充分的準備。
她的演技比影視係學生還要精湛。
當保安被她虛構的“化工汙染導致寵物貓脫毛”故事吸引時,我清楚地望見她背在身後的手指正微微顫抖,那是指尖被硝酸鉀灼傷留下的後遺症。
更衣室裡,排風扇發出“呼呼”的聲音,將我們的對話切得支離破碎。
“王師傅說上個月有批特殊合金被盜,”陳薇將偷拍的出貨單鋪在長椅上,紙張因為緊張而微微顫抖,“簽收方是醫學院設備科。”
我盯著單據末尾的潦草簽名,腦海中突然閃過解剖室新到的液氮罐,上麵似乎也有同樣的筆跡。
她的鋼筆尖突然頓住,墨水在紙上暈開,形成一個小小的墨團。
“你知道設備科主任是誰嗎?”她的聲音低沉而冰冷,“張正明。”
她緩緩說出這個名字,同時用鋼筆在“張正明”三個字上重重地劃了一個圈,墨水在紙上暈開,宛如一灘鮮血。
黃昏的教務處走廊空無一人,寂靜得讓人有些心慌。
我們隔著毛玻璃,隱隱約約望見張主任正把某個牛皮紙袋鎖進保險櫃,金屬碰撞的聲音異常清脆,在寂靜的走廊裡回蕩。
“是液氮罐的安全閥鑰匙。”
陳薇的呼吸噴在玻璃上,凝成一層薄薄的霜花。
她的眼睛緊緊盯著保險櫃,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緊張和期待。
“去年實驗室事故報告裡提到過”
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驚得我們差點跳起來,慌亂之中,我們撞翻了旁邊的盆栽。
花盆摔在地上,發出清脆的破裂聲。
張主任推門而出時,陳薇正蹲在地上撿拾陶片,臉上帶著一絲尷尬的笑容。
“我們來交檢討書。”
她舉起浸濕的《實習守例》,水漬恰好模糊了“禁止私自調查”的條款,她的聲音有些緊張,但又努力保持鎮定。
“不小心把水灑到上麵了。”
路燈亮起時,柔和的燈光灑在實驗樓後的長椅上。
我們坐在長椅上分食冷掉的飯團,周圍一片安靜,隻有偶爾傳來的幾聲蟲鳴。陳薇突然輕笑一聲,打破了沉默。
“知道我為什麼執著這個案子嗎?”
她的聲音帶著一絲淡淡的憂傷,她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皺巴巴的《新生指南》。
照片裡穿白大褂的女生正在液氮操作台前微笑,眼神中充滿了對未來的憧憬和期待。
“這是我姐,七年前在這個房間失蹤。”
她的手指輕輕撫摸著照片上姐姐的臉,眼中閃爍著淚花。
夜風輕輕吹過,卷走了她未儘的話語。
我望著安全告示牌上新貼的封條,心中突然明白她總戴著手套的原因。
那下麵藏著和照片裡一模一樣的家族遺傳斑,是她與姐姐之間的獨特聯係,也是她執著追尋真相的動力源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