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衍手中青雷轉紫,尖端為頭,末端為尾,青源劍作為槍身承載。
與此同時,密密麻麻的青雷長槍在陸衍身後浮現,他神色冷漠,不含一絲情緒,更將戚方國丟出的寶物與苦苦哀求視若無睹。
夢境戰場中的無數戰鬥,早已讓他學會戰鬥時心無旁騖,唯手中劍,眼前人,殺之而後快。
揚灰而穩健。
碎魂而安心。
做到此三項,或許才會從這等殺胚狀態退出來一些。
還得防著死者詐魂,反複檢驗了才能離開。
陸衍居高臨下,淡漠揮手。
戚方國立在泥濘大地之上,眼眶裂碎,身外的神火罩燃起熊熊之火,將漫天撲來的青雷槍雨極速吞沒。
陸衍神情不動,身後的槍雨雷池好似無窮無儘。
戚方國近乎絕望。
哪來的怪物,竟比他還要逆天?
他從未想過,有朝一日如他這般的人物也有山窮水儘被逼上絕路的時候。
“不,我絕不能死!”
他看著如風中殘燭般搖擺的神火罩,心一狠,將視若珍寶的禦獸圈丟了出去。
那築基虎妖一上來就被幻境所困,陸衍與戚方國的交手已近末尾,可其實時間才過去了幾十息。
那虎妖並無強悍神魂,又無心神寶物守護,此時還沒打破幻境,回過神來。
於戚方國來說,隻能棄了。
陸衍不為所動,對他來講,隻要殺了戚方國,他的一切都是他的。
陸衍絕不會做撿了芝麻丟西瓜的蠢事。
更關鍵的是,戚方國不死,他心難安,再好的寶物在他眼中都如雞肋一般,食之無味。
戚方國見到這一幕睚眥欲裂,為什麼自己下山,揚名立威的第一戰,就遇上這等可怕對手?
實力強悍就不說了,居然還心性如此了得。
對寶物無動於衷?
他口中不斷吐出鮮血,眼睜睜看著神火罩逐漸湮滅,陸衍舉起了手裡的青源劍,龍吟聲起,劍二十一蠢蠢欲動。
“不······”
戚方國再無心氣,好似認命一般。
那緩緩飄向陸衍的禦獸圈卻忽然一頓,跟著往旁的方向極速飛去。
“小輩,此物與我有緣還不速速退去?”
一個皓首匹夫忽然出現,陸衍瞥了一眼,不與其衝突,欲將戚方國先斬了。
然而那築基修士卻是全都要,與陸衍道:
“小輩,我雖無意傷人,可既然我親至,此地便沒有你的位置。”
“你須有尊卑之分。”
“還不看清你的身份,給我滾下去!”
話音落下的瞬間,好似雷霆炸裂,當空長鳴,陸衍感到一股沛然巨力襲來,硬生生將他五十裡的青雷暴雨術壓縮到了三十裡。
陸衍霍然變色,雙目之中第一次出現了血色。
“老賊······”
梅師兄傳音道:“我家築基前輩已至,可放手施為!”
既如此,陸衍閉上眼,與那皓首匹夫道:
“這一劍,給你!”
青源劍化龍而去,驚意遊龍!
浩大的龍吟聲幾乎令蹲在地上的築基虎妖趴在地上。
陸衍緩緩睜眼,眼中瞳孔如針,一個少女虛象彎弓搭箭。
戚方國忽然感到大難臨頭,好似有什麼遠古凶獸要出世一般。
那築基修士卻不以為意,隻注意到了陸衍飛來的劍二十一,而未曾察覺陸衍眼中的異象。
戚方國同樣不知,但思緒一閃,他第二幅神圖撕裂開來,卷著他趁此機會飛速逃離。
陸衍沒有管他,此刻有心無力。
那築基修士並非草莽出身,是有根腳的,雖是築基初期修為,可舉手投足間,卻將陸衍的築基劍術,劍二十一給破解了。
“不錯,有些本事,難怪敢向我動手,猖狂至斯。”
他甚至還有餘暇評頭論足,同時心神鎖定戚方國的身位,預備舍了陸衍去追那更具價值的戚方國。
陸衍古井無瀾,幽深寂寥。
一箭虛虛射出,飄忽不定地落在即將離開的築基修士身上。
那人身體忽然一僵,眼中無數箭影閃爍,充滿不可置信。
下一刻。
滿天鮮血從他體內爆開,好似一團巨大的血色煙火。
婁誌虞馳騁在馬背上,從高空中收回視線,向那肖家精騎追去。
梅學周已經傳音告知大家,那位築基後期的前輩已至了。
眾人無需擔憂陸衍安危,隻是要追上肖家精騎一雪前恥。
肖寶權趴伏在馬背上,手中近乎有十張符籙在給戰馬添加增益,同時軍陣禦馬之術與周圍的精騎融合,整個軍陣如獵豹一般在山林中高速前進著,然而見機再快,兵敗如山倒,他到底是被銜尾追殺的十分狼狽。
等好不容易擺脫的時候,身邊精騎隻剩百餘。
大半失散了,餘下的大約死了吧。
他心中悲憤,回首望向曾經那片戰場,不知戚方國是否能如他一般逃出生天。
在這元枯山中,練氣修士作戰向來不得築基修士插手,那個突然冒出來的欲要奪寶的築基修士已經有些壞規矩了。
但他並沒有擊殺陸衍或戚方國的意思,隻是鎮壓陸衍,剝奪戚方國身上的寶物。
如此,倒也還算有底線。
可,為何我離去前見到的那一幕,似乎是那位築基修士行將殞落一般?
肖寶權心中震撼,翹首回望的同時,座下戰馬行進不停。
陸衍立在高空上,曾經被擠壓到隻剩三十裡的青雷暴雨術再次擴張到五十裡的範圍。
同時水元圖中風雷大作,曾經平靜的湖麵一浪掀起更比一浪高。
那艘孤舟靜靜行在浪花最高處,似乎處於另一個空間一般,任風浪再大它自巋然不動。
而一直高居天上的明月緩緩降落,如巨大的玉盤投入了湖麵,由那艘始終穩定的孤舟悠悠載著,在風浪間嬉戲。
陸衍沒有在意水元圖中的變化,自顧趁人病要他命。
那築基修士踉蹌著欲逃,卻十分聰明地緊隨戚方國而去。
顯然打的算盤是讓陸衍二選一。
陸衍並不猶豫,欲將兩個敵人全都卷入暴雨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