視野中一片昏暗,天儘頭陡峭的山巒橫亙天際,一輪血紅彎月懸掛宙寰。
黑暗與鮮紅的光芒在黑色的焦土上分成一條明顯的分界線。
張子銘站在黑暗中,一個穿著黑色西裝的男人站在紅光之中,他的眉心上有一個駭人的槍眼。
男人伸出左手,猶豫片刻,他將手伸進了黑暗中,衝著張子銘慢慢揮手。示意張子銘過來。
張子銘向紅光處走了幾步,看清了男人的麵孔時,他猛地向後一退“你沒死?”
男人麵無表情,可是原本已經乾涸的眉心中的槍眼卻流出殷紅鮮血。依舊保持著招手的動作,男人的腦袋扭曲了180度,後腦勺有一顆拳頭大的創口,創口內大腦在詭異的蠕動。
“草!”
“兒,兒彆怕。娘在!”
張子銘猛地睜開雙眼,原來隻是一場夢啊。可為什麼那麼真實。
張母的臉上淚痕未消,手帕點在額頭上為張子銘擦拭額頭上的汗水。
張子銘試著挪動四肢,慢慢掀開被子發現身上的零部件都在,這才長出一口氣。
“讓您擔心了,父親呢?”
張母將手帕放在包子剛端來的水熱裡,擰乾後繼續擦拭著張子銘的臉龐。順著脖子擦拭到胸口時,手微微一顫。
她始終不忍心看到兒子的傷疤,把被子蓋好張母道“你爹看到渾身是血的你被人抬進府中,氣急攻心就倒下了。唉,你們爺倆都不讓人省心。”
“銘兒,聽話。乖乖在家待著,娶個媳婦給娘生個孫兒好嘛?”
張子銘雖然很想安慰母親幾句,但是這個時候他可跑不了。要是答應了張母,估計張母連夜就能把新娘子放在床上。
假裝頭疼,張子銘讓張母去看看父親。
得知兒子醒了,張父的病瞬間好了一半。能下床了,在老管家的攙扶下來到房間。看見兒子死裡逃生,張父強忍著淚水安慰了幾句。然後找了一個沒人的角落偷偷抹眼淚。
通過包子,張子銘知道自己已經昏迷了半個月。關係比較好的幾個捕快都偷偷乘夜來看過他,估計害怕婁知縣知道穿小鞋,不敢光明正大的來。
朱淩峰來了兩次,第一次是帶了幾服草藥。包子給張子銘灌下後明顯有了氣血。
第二次來的時候,朱淩峰又給包子放下了一罐藥膏,讓包子抹在傷口處。期間還摸了半個時辰張子銘的手臂。
包子以為朱淩峰有什麼龍陽之好,害怕朱淩峰趁人之危,特意給張子銘穿上了衣服。
這小妮子說是單純,腦子裡又淨是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張子銘知道那是朱淩峰以真氣滋養自己的的經絡,不然自己也不會這麼快就醒來。
又是半個月,朱淩峰沒有來。讓大理寺的一位官差送來了草藥。
包子從廚房將煎好的湯藥端到房間時,發現張子銘隻穿了一件裡衣在房子裡晃蕩。不由驚呼一聲,將那水靈靈的大眼睛閉了起來。
“全身上下都看過了,這個時候害羞了?”
“這不一樣!藥給您放這了。您趁熱喝。”包子肉嘟嘟的臉頰泛起淺淺紅暈,將藥放下後捂著眼睛跑出了屋子。
張子銘端起藥碗一飲而儘,坐在桌旁的凳子上自語道“也不知道白崇孝交代了沒。不過,婁知縣還沒落網,怕是還沒撂。大理寺這幫廢物,審人都審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