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蕭淑妃發作不得,隻能強撐微笑。
一頓飯吃到七分飽時,秦羽忽然收了筷子。
他微微向後靠在榻上,漫不經心地開口:“既然今兒有幸得見小侄女,那叔侄之間總該暢敘些有趣之事才是。”
永安不解地抬頭,嘴角還粘著一絲醬汁,卻被母妃急急用帕子掩住。
“八皇叔這是何意?”蕭淑妃聞言,警惕之色藏不住溢上眉間。
“課業。”秦羽淡淡道,“我這幾日懶得入宮,可也不忍永安功課被擱下,既然你們如此費心登門,那就在本府上解決上一堂格物課如何?”
一句話出口,蕭淑妃臉色瞬間變了幾變。
她本就怕秦羽心思難測,如今對方的提議聽起來更像是一場曠古未聞的大考——怎麼好端端就成了上課了?
“公主要的課業理應由宮中師傅……”她下意識想推脫。
“母妃,”永安卻忽然打斷了她,“既是八皇叔親自教課,那豈非千載難逢之機?”
小公主興奮之意溢於言表。
秦羽低笑了一聲,喃喃似語:“聰慧孩子。”
隨即轉頭望向母女二人,眼神深邃,“那便稍作準備。殿中格物需事無巨細,莫要怠慢。”
麵對這突如其來的安排,蕭淑妃怔在原地,吃退與應戰間,心中一時亂如麻。
“格物……”蕭淑妃重複著這兩個字,仿佛口中含著黃連,五味雜陳。
近日科考舞弊案鬨得沸沸揚揚,朝中大臣對格物之學的非議更甚,認為是這些奇技淫巧擾亂了聖賢之道,以至於學子們不務正業,專鑽旁門左道。
她本就對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兒心存芥蒂,如今秦羽卻提出要親自教授永安,這讓她如何能安心?
“皇叔,格物,可是像戲法一樣?”
永安眨巴著大眼睛,對即將到來的課程充滿了好奇。
秦羽聞言,但笑不語,隻是伸手摸了摸永安的小腦袋,那眼神仿佛在說:小丫頭,你很快就會見識到比戲法更有趣的東西了。
蕭淑妃見秦羽不置可否,心中更加忐忑,隻得乾笑著附和:“王爺說的是,永安能得王爺親自教導,實乃三生有幸。”
心中卻暗自祈禱,但願這所謂的格物課不要太過離經叛道才好。
“淑妃多慮了,”秦羽語氣淡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外頭那些傳言,不過是些酸腐文人故作清高罷了。”
“真正的格物,能通曉天地至理,豈是他們所能理解的?”
他頓了頓,意味深長地瞥了蕭淑妃一眼,“便比如前些日子,陛下寢宮遭雷擊,眾人皆言是天譴,可最後如何?”
蕭淑妃自然知道,那所謂的“天譴”不過是有心之人罷了。
而查明真相的,正是秦羽和他的那些格物手段。
想到這裡,她心中那點微弱的反抗之意也徹底熄滅了,隻得默默地跟在秦羽身後,前往那神秘的格物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