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顧洪的挽留,許溫雖然有點意外,但他覺得也在情理之中。
這人早早就在酒店中安排眼線,肯定知道他給顧星若出了不少“餿主意”。
前世許溫每次在麵對顧洪的時候,他總有種莫名的緊張感,大概是做了虧心事的緣故。
但現在完全不一樣,他已經沒什麼感覺,這次他光明磊落。
“顧總,您是想說電梯的事情嗎?我沒事。”許溫以退為進,主動提起這件事。
他覺得顧洪肯定能聽明白他的意思。
雖然在這場意外中,許溫並沒受到什麼傷害,但他好歹也算是客人,多少給點補償吧。
他沒打算和顧星若要,但是可以和顧洪要。
“我看你最近想自己創業?”顧洪平淡的敘述事實。
許溫聽到後毫不意外,顧總就是顧總,他肯定有渠道知道所有他想知道的事情。
再說他成立公司本來就不是什麼秘密。
“是,是想做點什麼。”許溫大方承認。
顧洪聽到後點點頭“小茴,你下去後給他留個電話,他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你多關照。”
“好的顧總。”閆茴答應道。
許溫明白,這應該就是顧洪給他的補償,幫他的新公司找到個專業的財務顧問。
他沒想到自己竟然會以這種方式和前世的客人再次搭上線。
說不定他知道的事情,在以後還能派上用場。
還沒等許溫說出感謝的話,一旁的顧星若突然氣衝衝走到顧洪麵前“他的意思是,我在這裡經曆的一切,都是伱提前安排好的?”
大小姐語氣激動,看起來她像是才消化剛剛所有信息,明白這裡究竟發生什麼。
許溫注意到,在麵對那些下屬時還十分平靜的顧洪,終於也是露出些許為難的表情。
不管接下來是否還有他的事情,現在肯定和他無關。
他還不能走,隻能坐下來看戲。
“你坐下,聽我跟你慢慢說。”顧洪不僅是難得的為難,同樣也是難得的耐心。
這要是彆人敢和他這麼說話,估計早都死上好幾遍了。
“說說說,你還想說什麼?耍所有人很好玩是不是,我們一大幫人在這被你當猴耍!”顧星若並沒有坐下的意思。
顧洪估計被吵的耳朵疼,捏著眉頭歎氣。
“你和你媽媽真是一模一樣,能不能先聽我把話說完。”他無奈道。
許溫這還是第一次聽顧洪提起顧星若的母親,他隻記得大小姐的母親在她很小的時候就去世了。
“這樣,你先坐下,聽我好好說。”顧洪繼續耐心的哄著。
也不知是哪句話讓顧星若平靜下來,她終於是坐到椅子上,不再吵鬨。
“你想主動做點什麼我肯定很高興,但社會上的人很複雜,你現在遇到的還都是好人。”顧洪像個老師一樣開始上課。
在許溫眼中,現在的他終於像個普通的父親,和剛才的“顧總”形象完全不一樣。
他明白過來,酒店中的一切都和他剛開始的猜測一樣。
顧洪想通過這種方式給女兒上一課。
但他還有一點沒想明白,上課就好好上課,為什麼最後還假戲真做了呢?
整個承逸酒店的管理層可謂是大換血,就連最大的張誌遠都被拿下。
難道和他最後說的話有關係?
許溫疑惑的時候,顧洪還在繼續上課“我安排這麼多,主要是想讓你明白一件事,明白權力是如何運行的。”
顧星若或許是終於平靜下來,她抬頭看向對麵的父親,眼神中充滿不解。
許溫看的出來,大小姐的“不解”並非是對知識的渴望,她估計隻是想說“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有病吧!”
當然,以上隻是他的猜測。
“我當然可以放縱這些人繼續亂來,畢竟他們不敢損害我的利益,但我同樣也有隨時換下他們的能力,我想讓誰在這個位置,誰才能在這個位置,他們能得到什麼,都要經過我的允許,我不同意的他們也不敢碰”顧洪開始長篇大論。
顧星若表情有些不耐煩,甚至看都不看她爹一眼,也不知道是聽還是沒聽。
她或許沒聽,但許溫聽了。
他知道顧洪想表達的隻有一個意思,那就是“雷霆雨露,俱是天恩”。
說白了就是給你好處你就接著,想拿下你你就受著。
反應在張誌遠身上的確是這樣,顧洪隻是隨便幾句話,便決定了他後半生的命運。
顧星若和他們這些普通人不一樣,她生來就會被許多人捧著,她根本不需要學習什麼手藝,她唯一需要學習的就是如何管理這些人,讓他們為自己所用。
她爹現在想教給她的也是這個本事。
許溫終於明白,為什麼顧洪要如此大費周章的對付一個小小的酒店經理。
這一切都是做給顧星若看。
但事實真的是這樣嗎?
許溫開始思考張誌遠臨走時說的那幾句話。
“行了行了,你不就是想說他們怕你嗎?然後讓我看看他們是怎麼怕你的。”顧星若打斷父親的長篇大論。
大小姐是這樣的,麵對這些說教,她總是有一套獨屬於她的獨特理解。
許溫覺得這是因為她從小就一直自己一個人,獨立慣了,看待一件事隻相信自己的判斷,不喜歡他人的說教。
他明顯聽到,坐在對麵的顧洪長長的歎了口氣。
也不知道這時候的他在想什麼,是感歎教育的失敗,還是想著下次再給女兒上一課。
“爸說的這些話你現在可能還理解不了,但你多觀察、多學習,總有一天能理解。”顧洪輕拍大腿,看樣子是放棄繼續上課。
他轉過頭,繼續擺弄手機。
許溫現在算是明白,這一世的顧洪已經完全把女兒當成繼承人在培養,和他前世的時候完全不一樣。
“那這事就這麼完了?”顧星若還沒忘記自己來的目的。
“說吧,你想要什麼。”顧洪看起來是對女兒的要求習以為常。
“當然是精神損失費,你看著拿吧,多了我不嫌多,少了我希望你能補一點。”顧星若現在看上去好像是個在和狗大戶談判的土匪。
顧洪聽到女兒的要求後,有些疑惑的抬頭看了她一眼。
他的女兒他了解,平時這丫頭不愁吃不愁穿,要什麼有什麼,對錢一直不太敏感。
顧星若過去提出的要求很多,但主動要錢還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