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平很自信。
他的自信,來源於對漢軍將士戰鬥意誌的自信。
今日漢軍的戰力,已勝於秦軍,乃天下最精銳之師。
何況他所統的七千前軍,都是當初關羽在荊州時,一手帶出來的老兵。
百戰精銳在手,縱然身處不利境地,縱然敵眾我寡,我又有何懼?
果然。
七千漢軍將士,很快便平伏下心緒,重新鼓起戰意,迅速結列成陣,決心以死一戰。
居延城離北岸太近,漢軍這邊剛草草結陣,那邊曹彰所統的一萬秦軍,便已如潮而至。
兩軍轟然對撞在了一起。
一道道鮮血騰空,將弱水北岸上空染紅。
戰馬撞擊聲,兵器碰撞聲,士卒的慘叫喊殺聲,刹那間響徹耳邊,蓋過了一切聲音。
漢軍陣形,頃刻間被撞破,兩軍陷入混戰廝殺之中。
秦軍之內。
曹彰手提長刀,如殺神一般衝然在前。
手起刀落,手起刀落,迎麵阻擋在眼前的漢軍士卒,一個個皆如草芥般,成片成片被他斬翻在地。
漢軍戰鬥力雖強,但無奈過河的這七千士卒,皆為步卒。
曹彰在得了居延屬國戰馬之後,麾下卻重建了一支千餘人的騎兵。
此刻。
他正是憑著這一千騎兵,如無堅不摧的利刃,將漢軍陣形從中撕成了兩截。
在騎兵的衝擊之下,哪怕漢軍戰力意誌驚人,也漸漸開始抵擋不住。
弱水南岸。
當北岸正在廝殺之時,張飛蕭方所統的主力漢軍,方才剛剛停下腳步。
回頭看去,漫過堤岸的洪流,隻擦著他們的腳後跟而過,可謂驚險。
所幸最後時刻,三萬餘主力躲過了一劫,除千餘人被衝走之外,大部都幸免於難。
“丞相啊,還好有你在,要不然俺這回又要中了曹彰那小子的算計,怕是要栽個大跟頭了。”
張飛撫著胸膛,一臉心有餘悸的感慨道。
蕭方冷冷一笑,目光向居延城看去:
“曹彰一匹夫,可沒這個本事,剽竊我的計策。”
“我料此計,多半是那楊阜的手筆。”
張飛立時怒從心起,罵道:
“楊阜這狗賊,待吾拿下居延,定親手將他大卸八塊,以泄我心頭之恨!”
蕭方卻臉上冷笑收起,羽扇向北岸一指:
“拿下居延城那是後話了,現下咱們首要做的,乃是救下北岸被隔斷的七千將士。”
張飛的注意力,這才從居延城,被引向了北岸。
隔著弱水望去,隻見一萬秦軍已殺奔而出,與關平的七千兵馬展開了廝殺。
戰團之中,上千秦騎往來奔馳,肆意輾殺漢軍。
關平所部很快陷入不利境地,隻能苦苦支撐。
“不好,曹彰這小子竟然又建了一支騎兵,坦之全是步兵,焉能抵擋?”
“這要是有個失閃,我如何向二哥交待!”
張飛頓時緊張起來,怒火變成了擔憂。
原本關平是跟隨關羽鎮守洛陽,此番是關羽特意安排,令關平跟著他來立功。
這功勞沒讓大侄子撈到,卻折了性命,他還有什麼臉回去見關羽。
“現下這洪流還未退,我們又無法渡河去救大侄子,這可該如何是好?”
“丞相,你得拿個主意呀。”
張飛急的額頭滾汗,隻得向蕭方催促求計。
蕭方望著北岸戰場,再看看眼前滾滾洪流,眉頭深鎖,沉思不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