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天不遂人願。
還沒靠近東市,吃瓜群眾就把路堵死了。
“是不是他?”
“我又沒見過汪家公子,我怎麼知道這人是不是?”
“你是不是傻?他牽著的小女孩不就是齊家外孫女嘛!”
“對啊!”
“快快快,把王姨請來。”
汪明被這陣仗嚇到了,心中的不安感愈發強烈。萍姐兒躲在父親身後,悄悄蒙住了臉。
隻見一個四五十歲、滿頭銀發的婦人在幾人的擁簇下走過來,一看到汪明的臉,老婦人就發了狠,一口往汪明的手臂咬去——
“就是你害死了我的女兒!”
汪明一腳把老婦人踢開,用了七成的力氣。老婦人癱坐在地,捂著腰,嘴裡“誒呦”著。
汪明指著老婦人,恨恨道:“你可不要血口噴人!”
圍觀者仗義執言:“我瞧得清楚,他去過宣平坊的宅子!”
“是宣平坊靠近安邑坊的宅子嗎?我好似也見過他。”
聽到“宣平坊”三字,汪明隻覺得手心溫熱,開始冒汗。
老婦人揉著腰,啞聲道:“就是那座宅子!幾個月前,媒婆說,有位官爺看上了我閨女,要納她為妾,隔了幾日就把人抬進了宅子。我前些天去宅子探望女兒,門房死活不放我進去。我向鄰裡打聽了,才知道——”
老婦人語氣逐漸哽咽,泣不成聲:“才知道,我可憐的閨女,已經被送去亂葬崗了!”
“你血口噴人!”汪明瞬間鎮靜,他毆打的女子都是從妹夫手上買來的,怎麼可能是請媒人求取的!
更何況,那宅子不在他名下,是同宗族弟的。他每次打死了人,都讓心腹在夜裡把人丟到亂葬崗。
如此謹慎,怎會被人發現?
“你們這些賤民,知道陷害朝廷命官該當何罪嗎?”
聽到“該當何罪”,老婦人眉毛不自覺一跳——
旁人不知情況,她清楚地很,她就是收錢辦事。
她忙回憶那人的話,一字一句地在腦中過了幾遍,心神逐漸安定了。
“更夫!”老婦人急忙道,“他們是聽更夫說的。”
東市被一群人圍堵著,不少行人停下來湊熱鬨,其中就有宣平坊人戶的家仆。
一人作證:“我確實聽更夫說過,有戶人家連夜送走一具女屍,那女屍身上都是淤青。”
有人附和:“我也聽過這事,我還特地留意過那宅子是誰住的,曾看到一個穿著綠衣的官爺進去。”
“我還把這件事稟告了我家老爺,聽他說,這房子的地契屬於一戶姓汪的人家。”
“……”
你一言,我一語,吃瓜群眾硬生生把“真相”拚湊出來了——
更夫發現,一個姓汪的六品或者七品官打死了女眷。
汪明如啞巴吃黃連,隻恨母親行事太大意,為何不把宅子記在表兄名下,這樣也不至於因為姓氏被攀咬。
等他回過神,驚詫發現,女兒居然掙脫了他的手——
跑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