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眠霜看著,唇角勾出一個嘲諷的弧度,走到一旁的椅子坐下,玩著指甲盤問:“我給你妹妹添妝,你還對我有怨言了。”
“小人不敢。”那人低頭不語,卻聽到淡漠得幾乎沒有人情味的聲音陰森森地在地窖中回蕩——
“不說?你應該知道後果。”
阮眠霜取出一把平底把式烙鐵,放在炭火上烤著。
“聽說,這鐵塊在肌膚上輕輕碰一下,就能聞見肉香。正好,晚膳的時辰快到了。”
她說的輕描淡寫,就好像在討論晚膳要吃什麼。
那人身子一顫,握了握拳頭,語氣憤恨:“若不是你給了我妹妹銀鐲子,她也不會被夫家害死。”
阮眠霜一愣,女子遇人不淑,被丈夫害死,居然能怪到她送出了一隻銀鐲子?
夢竹氣的不輕,當即嗬斥:“你怎麼不怪自己沒能查清那家人貪得無厭的品性,才害了你妹妹踩了火坑,被夫家害死?”
那人梗著脖子反駁:“我妹妹也在小姐院裡做過灑掃,若小姐心善,為何不替我妹妹甄彆?”
人在無語時真的會笑。
阮眠霜“嗬嗬”兩聲,眼皮都懶得抬,就拿起烙鐵往人的腹部按下。
她什麼時候標榜自己是善人了?
再者,府裡的灑掃丫鬟那麼多,她有什麼義務去管一個陌生女子的婚事。
這話,當真可笑!
“我猜猜,你是如何跟郡王府的人勾搭在一起的。”
阮眠霜一隻手敲擊著桌麵,一隻手死死壓著烙鐵。淡淡的焦味和一聲一聲的叩擊交雜著,有一種莫名的壓抑感。
“是管理庫房的吳梅吧?”
那人本被燙得幾乎昏死,但朦朧中聽到這個名字時,手指還是下意識的動了幾下。
“看來我猜對了。”阮眠霜莞爾一笑,落在另外被綁的兩人的眼中,儼然是從地府來索命的女鬼。
“整理行李時,夢蘭說,庫房的東西少了幾件。我本以為,它們被裴雋拿去應酬了,現在細想,裴雋似乎沒這個膽量和能耐,應該是有人監守自盜。”
阮眠霜看向另外兩人:“你們發現有人典當了貴重物品,順藤摸瓜地與她達成合作。”
她緩緩鬆開烙鐵,手一揮,護衛就舀了一勺鹽水潑向昏死之人。
鹽水四濺,旁邊的兩人也嘗到了水的味道,身子一抖。
這哪裡是名滿錦城的女善人?
分明心狠手辣的活閻王!
“說說吧!”阮眠霜輕飄飄地吐出三個字,卻如巨石般壓得人喘不過氣,叫人畏懼。
夢竹一揮鞭子,抽在牆上,打落一片白灰:“不要指望濮陽郡王府會派人來救你們,這裡是承恩侯府的地牢,你們逃不出去的。”
楊記身子一顫,他記得,承恩侯府的嫡大小姐曾走丟了。
難不成,郡王說的毫無背景的女商賈,實際上是……
他不敢往下細想,隻嘴硬:“橫豎都是死,我絕不出賣王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