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我看,娶了她這麼一個夫人的男人,也不是什麼腦子好使的。她身邊的那個臭小孩,整日哭得嘰歪亂叫,好想一巴掌打死了算。”
大胡子道。
身旁的二當家獨眼聽了這話,抱了抱拳頭道:“大哥,到底如何,您該抓緊給個章程,我觀,這女人怕真的非尋常農婦,她似乎”
“什麼話,直說便是。”常山皺眉看過來。
獨眼麵色也不好看,又湊近了一些,“我觀她,似乎和趙家遣的人有來往。”
常山微微眯著眼睛,下意識的摸索他的新煙袋,正思索的時候,卻見一小弟跌跌撞撞地闖進屋子裡頭:“大哥,不……不好了!”
闖進來的小弟褲襠濕了大片,血腥氣混著尿騷味直衝人腦門。他膝行著蹭出一道泥痕,卻已然顧不得,隻跪地嚎哭道:“他他限您一個時辰去見他!若是您沒去,他就要……就要”
常山麵露不愉:“嗬,他又待如何?”
“就要屠了我們這匪窩!”
常山砰的一下將煙袋一磕,起了身來。
“誰呀?膽敢如此狂妄!”
“放你娘的屁!”大胡子吐了一口吐沫:“老子就說,這些狗東西都該殺。大哥,您讓準備的火油就在後山埋著,隻要你一聲令下,我定然要他們屍骨無存。”
大胡子眸中帶著狠厲:“姓趙的要的人給了他,其他該的全宰了,方能慰藉老四在天之靈!”
他說著,瞧見地上嚇得癱軟在地的小子,頓時一腳踢過去:“嚇成這個德行,真真丟你爺爺的臉。”
傳信的小子被踢了一下,手上捧著的令牌也被踢得飛了去。
常山顫不甚在意的撇了一眼,瞳孔猛的一縮。
下一秒,他近乎殘影一般迅速飛身上前,握住了那小弟的衣領子:“這……是誰給你的?”
小弟嚇得麵色慘白:“就就是上一次咱們圍剿的那家的男人。”
常山呆滯許久,下意識的叼著黃銅煙鬥,火星在暗處忽明忽滅。這是近日剿了王家,新得得上好煙絲,此刻卻燒得他喉頭發苦。
一時手抖的近乎拿不住煙鬥,隻下意識的將視線落在那令牌上。
玄鐵鎏金的狼頭紋正中,赫然是道磨的有些褪色的了的黎字,上頭沾染的鮮血,刺的常山眼眶發酸。
令牌上橫貫的劃痕縱橫,有一道,常山認得。
那是盛景初年的凜冬,黎戎單騎闖敵營,將想叛軍出逃卻落到敵營手中的自己救下時留下的。將軍的銀槍挑飛敵將的頭顱,笑著與他伸手。當時,那鮮血也濺在令牌上,與此刻染血的令牌詭異地重合。
恍惚間,察覺腦子裡頭有根線砰的一聲斷掉。
常山血紅著眸子撕扯頭發:“是他!他沒死!他還活著。”
他忽然歪起了頭來,森然的眸子定定的看著小弟:“告訴我,他都說了什麼?”
小弟通身顫抖,不知是被常山嚇得,還是被黎戎嚇得,說話也開始不利落了起來:“他他說您一個時辰不去,就要屠儘我們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