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定成全你心意。”趙搏立刻高聲喚道,“喬翰林。”
喬毅連忙上前,走到趙婉兮身邊時站定,躬身道,“臣在!”
“剛剛永安公主所言,你可都聽清了?去擬旨,除十惡不赦之罪,皆可赦免!”
“陛下聖明,臣領......”
喬毅領旨的話還沒說完,趙婉兮就打斷了他。
“父皇,馮將軍幼子馮恩寶之罪尚無定論,是否可以在這次赦免中,將他放歸馮家?”趙婉兮看了看頹然的馮遠征,開口求情。
“他散布你的謠言,眼下還未審理完,你就不追究了嗎?”
“馮家為國已失三子,兒臣不忍讓馮將軍再失去最後的兒子了。
女兒委屈事小,南安失去良將事大,故懇請父皇,暫且饒了馮恩寶這一次。”
這番話說的趙搏心頭一熱,縱觀南安滿朝文武,忠心為國之人屈指可數。
而被他傷害過的女兒,卻寧願委屈自己,也要為他的江山穩固出謀劃策。
他也正好在猶豫如何處置馮恩寶,罰的重了,怕失了馮遠征的忠心,罰的輕了,又無法堵住為趙婉兮伸張正義的悠悠眾口。
而趙婉兮卻一次又一次,按他的心意解決了難題。
“朕也是做父親的,當日你離開南安,朕悲痛欲絕。
既如此,就放了馮恩寶吧!但是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馮遠征連忙撩袍叩跪,“謝陛下隆恩,謝公主湣懷之情!臣日後一定嚴加管教,再不讓他做出此等禍事!”
趙婉兮心中冷笑,當日不許入宮,要求她割血做法的冷酷神情還曆曆在目。
如今她這便宜父皇又在演什麼父女情深呢?
心中不屑,麵上卻儘力擠出幾滴眼淚,配合著這出戲。
“兒臣謝父皇寬仁。”
莊晉臉色變了數遍,他本想借馮恩寶的手讓趙婉兮喪儘聲名。
後來事情有變,他又希望借此機會讓馮遠征一蹶不振。
但事情卻朝著他無法預料的方向偏離。
自從趙婉兮回國,這種無力感便一直伴隨著他。
他暗暗握緊拳頭,盯緊趙婉兮舉動。
“兒臣便獻舞一曲,為莊妃腹中孩兒祈福,為父皇江山永固祈福!”
趙婉兮說著,摘下鳳冠,一把拔出禦前侍衛的長劍。
眾人駭然,侍衛們紛紛護衛在趙搏身前。
“父皇不必驚慌,兒臣在梁國時,便是用劍舞祝禱的。”
趙搏麵色有些尷尬,“原是這樣,無妨,無妨。”
他嘴上說著無妨,心中還是防範的,並沒有撤掉周圍的保鏢。
趙婉兮對樂師道,“煩請您奏一曲《劍器渾脫》。”
樂工指尖滾出第一個音,趙婉兮的劍鋒便直直刺向上空。
緋紅廣袖束著玄色護腕,繁複曳地裙擺被她割短三寸,一雙繡鞋隨輕巧的舞步時而點在地上,時而翻飛在空中。
琵琶聲陡然轉急,趙婉兮腳下步伐隨之加快,突然旋身,劍尖倏地刺向莊晉的方向。
莊晉駭然,驚聲尖叫著拉過正在為他布菜的小宮女。
趙婉兮餘光瞥見了莊晉的狼狽模樣,遠遠調轉長劍。
旁人看起來,趙婉兮隻是正常的祝禱舞,而莊晉卻極小題大做,似是做了什麼虧心事,擔心公主報複一般。
一曲終了,除莊晉外,所有人都在為趙婉兮拍手叫好。
請求大赦天下之前,趙婉兮是曾經去過教坊司的不入流官小姐。
而她請求大赦天下後,她這一舞,便是為了蒼生萬民。
很快,席上又恢複了觥籌交錯。
今日莊妃被莊晉寵上了天,趙婉兮也替皇後出儘風頭。
年輕的後宮妃嬪們都很是低落,“皇後娘娘,臣妾飲了酒有些頭暈,怕在這裡影響了大家的雅興,便先請辭回宮了。”
幾個人連說辭都幾乎一樣。
皇後一貫的溫和慈愛,安排了程太醫去給提前離席的妃嬪們請平安脈。
一場宴席辦下來,要調度人手,要排布座次,要選配菜品,還要顧及整個宴席的流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