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想少將軍會怎麼做？
這是袁誌邦和趙無疆又一次交流結束後，他腦海中反複冒出的問題。
謀劃事情，要全麵，不能隻顧著進攻，還有退可守。
進可攻，退可守，這是他從少將軍趙無疆身上學到的。
李茂林注定倒台，那麼如果他是趙無疆，再代入李茂林，他會怎麼做？
得知李在淵可能要對自己動手的消息後，投效太子一邊。
還有呢？
李茂林是否會舍得放棄在朝堂這些年的經營？
既然退可守，那麼他袁誌邦就要替李茂林想好退路，然後再貼心地堵住李茂林的退路。
李茂林不可能什麼都不帶就遠遁，肯定會帶些保命的東西。
比如與朝堂內哪些官員勾結貪贓枉法的事，比如門下門生的名冊，比如替李在淵乾臟活後留下的用來將來保命的罪證。
這些東西，正是他和少將軍需要的東西。
所以他早就派人在相府外盯梢，一有異動，就前來攔截李茂林。
他撐著傘，笑意溫和：
“下官袁誌邦，見過李相。”
李茂林斜蔑了袁誌邦一眼，他聽過這小子的事跡。
袁誌邦是墨州十三太守之一袁向錢的獨子，因袁向錢為國捐軀，加之袁誌邦情報有功，李在淵便給了袁誌邦一個官職。
後來袁誌邦這小子，阿諛奉承，曲意逢迎，一步步坐上尋常人一輩子都坐不了的戶部侍郎之位。
離權傾朝野，隻差一個同平章事。
這段時間，官場都在盛傳，袁誌邦有宰輔之姿。
宰輔之姿？笑話罷了。
李在淵信任，才是宰輔之姿，李在淵不信任，就是有天大的本事，那也隻能是階下囚！
鎮北王府就是最好的例子！
李茂林等了一會兒，他知道，自己的死士是來不了了，估計已經被袁誌邦這群人清理掉了。
他已然無路可退。
想到此處，他就這麼坐了下來，沒了之前的那份慌張，這麼多年伴君如伴虎培養起的心態，讓他此刻多了一份淡然。
袁誌邦笑道：
“李相，下官奉聖上之命，前來給你一個選擇。”
“你確定本官有的選？”李茂林想要俯視袁誌邦，但袁誌邦身形高挑，他坐在馬車上，要矮上袁誌邦大半個腦袋。
並且他注意到，袁誌邦並未有以往的那種奸猾之相，反倒有一種凜然正氣。
這腔調拿捏得...他好像曾在某個人身上見過...
對了，趙無疆！
奇也怪哉，他居然在袁誌邦身上看到了趙無疆正經時的影子。
“聖上念及君臣之誼，族人之情，念及李相你這些年勞苦功高，可以讓你高老還鄉。”袁誌邦撐著傘，他正經時，會無意識模仿少將軍的姿態氣勢以及說話語氣。
自從他與趙無疆子母同心蠱連接之後，他被少將軍引導著行事，感覺整個人都朗逸了不少。
像是溫潤如玉的翩翩公子，又像是傷春悲秋的文人墨客，更有一種運籌帷幄老謀深算的沉穩持重。
也許這就是為什麼少將軍身旁有那麼多姑娘相伴的緣故吧。
他來到京都後，打探過少將軍在京都的往事，據說少將軍除了有七公主這個正妻，好像還有好幾位貌美女子。
“這話也就你這種年輕後生會相信。”李茂林不屑一顧。
李在淵可以讓他告老還鄉？這話他是不會信的！
袁誌邦還年輕，他常年伴君，可比袁誌邦這種後生，更清楚李在淵的為人。
如今的袁誌邦，不過就是李在淵的棋子，是李在淵推出來給百官看的典範！
意在告訴百官，隻要忠心不二，便有高官厚祿！
最後呢？最後還不是會落得和他李茂林一樣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