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梔枝一巴掌拍在了陸斯言臉上,將人推了進去。
他在說什麼亂七八糟的狗屁話?
現在跟顧聿之退婚?讓他目睹捉奸現場?
她是喝酒了,不是活膩了。
敲門聲隻在剛剛不聲不響的叩擊兩次,便再也沒了動靜。
薑梔枝深吸了一口氣,調整好臉上的表情,將房門打開了一條縫。
門外站著她的未婚夫。
身高腿長,背光而立。
無邊的夜幕在他背後凝結,山體連綿,化成一道深色剪影,風裡傳來淺淡的玫瑰花香,團團簇簇的玫瑰花在晚風中碰撞。
薑梔枝看不太清他的神情。
隻是在心虛的撲通撲通的心跳聲中,手指撐開門縫,偷偷地瞧著對方的表情,
“聿之哥哥……”
細軟的聲線在含著玫瑰香的空氣中醞釀,帶著某種討好的意味,聽在人耳朵裡簡直就是撒嬌。
模糊的光影中,看不清神色的男人輕輕應了一聲。
他沒有強行要她開門。
線條淩厲的大手伸了過來,微微粗糲的指腹蹭過她的臉頰,低沉的聲線帶著關切,
“怎麼離開了這麼久?”
“是喝過那些酒之後,胃裡又不舒服了嗎?”
之前的謊話被重提一次,薑梔枝腦袋上的汗都快冒出來了。
上次顧聿之在外麵敲門,裡麵的是裴鶴年。
這次顧聿之還在外麵敲門,裡麵的人換成了陸斯言。
上次就算了,她為了做任務,確實有點小動作。
可這次她跟陸斯言確實清清白白。
要不是為了搞清那個尾隨她的變態是誰,她也不至於讓陸斯言扒衣服。
都怪那個該死的變態。
站在門內的女孩腹誹,臉上依舊是乖乖的彎了彎眼睛,任由男人撫摸著她的臉頰,聲音很輕,
“沒有的,很好喝。”
她看著顧聿之的眼睛,伸手按在顧聿之手背上,軟軟的臉頰主動往他掌心裡蹭了蹭,嗓音軟糯:
“未婚夫選的,很適合我。”
看不清男人臉上的神色,但落在她臉上的目光更溫和了些。
“不邀請我進去坐坐嗎?枝枝。”
“有些事情,不太方便在外麵說。”
薑梔枝倒是想拒絕。
可顧聿之都這麼開口了,她怕越是拒絕,就是越引起對方的懷疑。
於是隻能點了點頭,鬆開了顧聿之的手,
“方便的。”
纖細瑩白的指尖在月光中晃動,剛剛暴露在空氣中不過半秒,就又被男人伸過來的手指勾住了。
顧聿之手上起過繭子,有些粗糙。
修長指骨蹭過少女綿軟手背,輕輕的握住了她的手指,收進自己掌心裡。
很熟練的動作。
配合著這樣好的月色,有種莫名的纏綿。
如果不是她的浴室裡麵,還藏著一個衣服都沒穿完的陸斯言的話。
薑梔枝越發心虛,沒敢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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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間裡收拾的很乾淨。
大片大片的暖色,襯著燈光下那一張瑩瑩潤潤的漂亮臉蛋,很容易給人一種家的感覺。
顧聿之那雙狹長的狐狸眼若有若無地從帷幔飄飄的陽台掃到衣帽間,最後又落到緊閉的洗手間門。
他握著小未婚妻的手掌,磁性好聽的聲線娓娓道來,
“剛剛枝枝走的急,大概沒聽到嶽母說,周末打算去廟裡進香,拜一拜菩薩,順便讓大師算算適合嫁娶的好日子。”
“不過,以嶽母的慈愛,大抵是準備祈求我們枝枝健康平安,萬事順遂的……”
顧聿之聲音微頓,唇角牽起一點弧度,
“其實,我很羨慕枝枝。”
麵容嬌美的少女抬起眼睛,長睫忽閃忽閃,
“阿姨對你不好嗎?”
顧聿之對著她彎了彎眼睛,做出笑著的動作,可卻半點沒有高興的感覺。
語氣平靜到可怕,像是沒有感情的陳述者:
“我母親很愛我父親。”
“她很崇拜她的丈夫,也很少會違抗父親的決定,即使知道對方是錯的。”
“她對我的好,都是以博得父親的愛條件的。”
他困在那種扭曲的親子關係裡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