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書房裡,穿著旗袍的女人死灰般的眼眸中浮現出憤怒,撲過去揪住男人的衣領:
“薑伯耀!你怎麼能說出這種話?”
“你出軌,你算計著家裡的錢,你帶著彆的女人羞辱我,我全忍著……可枝枝是你的親生女兒!你就她這一個女兒——”
“誰說我就這一個女兒!”
薑伯耀不耐煩地將麵前的女人一把推倒。
他極儘羞辱性的,將那幾張薄薄的文件扇在女人臉上,帶著輕蔑:
“商秀蘭,話說到這裡,我就趁早讓你死了心。”
“我跟阿嬌準備再要幾個孩子,現在科技很發達,不管是兒子還是女兒,我們都可以再要。”
“你現在聽話,乖乖把股權轉讓協議簽了。我也不是趕儘殺絕的人,隻要你聽話,之前投資的那幾百萬我還能給你。”
“但這個房子你不能再住了,阿嬌挺喜歡的,這邊的彆墅大,環境也好。以後我有了兒子,還能牽著她的手滿山的跑。”
“至於薑梔枝這個白眼狼,她的婚事你以後不用管,阿嬌會替她操心,幫她把夫家找好。”
“對了,你那個房間也要重新裝修一下,還有薑梔枝那個房間,阿嬌已經看好了,趕緊敲掉重裝,正好能給我的未來兒子做個書房。”
散落的文件從臉上劃過,飄飄搖搖的墜落到地上,潔白無瑕的顏色,像是很多年前的一場初雪。
商秀蘭眼睛半垂,看著上麵刺眼的大字,唇角溢出苦笑:
“薑伯耀,枝枝小的時候,你是很疼愛她的。”
“你說女兒不比男孩差,你說你是女兒奴,這輩子有個女兒就剛剛好。當時創業那麼忙,你下班回來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看睡著的她,陪她打雪仗,堆雪人,牽著她的手在山上到處跑……”
“可是我也沒說過,女兒能比男孩好。”
薑伯耀無情的聲音傳來,打斷了她的話:
“女人是最沒用的,遇到事情隻會哭,隻會隱忍,愚蠢到把甜言蜜語當真,還一信就是這麼多年。”
“男人活一輩子,辛辛苦苦打拚下來的家業都給外姓人,跟一盆水潑出去有什麼區彆?”
“沒有兒子的日子能有什麼盼頭?”
薑伯耀嘲諷的聲音輕飄飄的從上方傳來,碾碎了少時情濃的畫麵,記憶中割裂的臉龐像是碎開的石頭,一寸一寸擠壓著商秀蘭的胸膛,壓到她幾乎無法喘氣。
“簽字吧,秀蘭。”
男人的聲音帶著憐憫,伸出一隻手來扶她,
“我的家業,總不能給一個小丫頭片子繼承。”
“前些天我出意外住院,順便查了查精子活力,醫生說我這個年紀,再生兩個不是問題。”
“我也是為枝枝好,她多個弟弟,也多個親人。”
“起來吧,把字簽了。我也不是絕情的人,等以後枝枝出嫁,阿嬌開過的那輛車我也留給她做陪嫁,再給她點錢,這總行了吧?”
穿著旗袍的女人緩緩抬頭,眼底是全然的麻木。
薑伯耀看著她,露出誌得意滿的神情,轉過身去拿筆。
書房裡光線昏暗,薑伯耀一手撐著書桌,另一隻手拉開了抽屜。
身後傳來一點動靜,是女人的抽噎聲。
薑伯耀鄙薄地扯了扯唇角,終於在一堆骨碌碌的鋼筆中,成功摸到了一支。
冰冷的觸感在指尖蔓延,沉甸甸的,上麵用激光刻著字,是蜜月的時候妻子送的禮物。
他這一輩子還是很成功的。
賢妻扶他青雲誌,踏遍山河入雲霄。